《九月的枣树》
作者:聂振
九月的庭院站立着我的枣树,
我要为它写一首诗。
写给这座城市尚未消逝的纪念。
这首诗里应当有风,
从透明的天空而来。
掠过金色的树林,
检视每一颗饱满的果实。
写下成熟的文字,
这首诗里,还应当有一只蟋蟀。
在草丛中彻夜长鸣,
咏怀爱情与生命。
它在最美丽的季节渴求最温暖的光明,
在诗行里,总会飞舞着一只萤火,
往来飘忽戏弄着前后追逐的我。
盘旋着,围绕着,庭院里清凉的旧石桌。
我的父亲,袒露着臂膀,
如枣树遒劲的枝条。
青筋毕现,奔向粗厚坚硬的手掌,
他仰望天空,
心神不知飘荡在何方。
我的母亲,在昏黄的屋檐下。
穿针引线,时不时揉一揉模糊地视线。
偶尔用力挺直弯曲的脊骨,
捶一捶久坐的酸累。
在这个凉透夜晚,
有一首田园的诗篇。
踏着月色,飘往银河,
每一个字点亮一颗星,
每一个词都散发着光明,
我把这首诗,送给那株苍老繁茂的枣树。
恳请它,每个秋季都为我诵读,
读到不会忘记。
我的城市曾经拥有的故事,
读到每个月九月的夜晚。
一树找灯笼照亮,
我终于要回去的,那个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