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本文主要通过对万福生科IPO财务舞弊案例进行分析，结合其舞弊手段深刻剖析会计师事务所审计失败的原因，并有针对性地提出相应建议，以期提高我国会计师事务所审计质量。

【关键词】 万福生科；财务造假；审计失败

一、案例引入

万福生科(湖南)农业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简称万福生科)于2011年9月15日在深圳证券交易所首次公开发行1,700万股并于2011年9月27日在深圳证券交易所创业板挂牌上市。中磊会计师事务所有限责任公司已对万福生科2011年度财务报告进行全面审计并出具了标准无保留意见的审计报告对2012年度财务报告出具了保留意见的审计报告。2013年8月21日万福生科接到湖南省机关告知函,公司控股股东、董事长兼总经理龚永福因涉嫌欺诈发行股票、违规披露重要信息和伪造金融票证犯罪,于2013年8月21日依法对其刑事拘留。万福生科原审计机构中磊会计师事务所受到中国行政处罚被撒销其证券服务业务许可。中国认定的违法事实主要内容如下。

1. 招股书财务数据存在虚假记载。万福生科《首次公开发行股票并在创业板上市招股说明书》披露的2008年至2010年财务数据存在虚假记载,公司不符合公开发行股票的条件。万福生科公告的《首次公开发行股票并在创业板上市招股说明书》披露2008年、2009年、2010年的营业收入分别为22,824万元、32,765万元、43,359万元,营业利润分别为3,265万元、4,200万元、5,343万元净利润分别为2,566万元、3,956万元、5,555万元。经查，万福生科为达到公开发行股票并上市条件，由董事长兼总经理决策，并经财务总监覃学军安排人员执行，2008年至2010年分别虚增销售收入12,262万元、14,966万元、19,074万元，虚增营业利润2,851万元、3,857万元、4,590万元。扣除上述虚增营业利润后，万福生科2008年至2010年扣除非经常性损益的净利润分别为-332万元、-71万元、383万元。

2.2011年年度报告存在虚假记载。万福生科2012年4月16日公告《2011年年度报告》披露公司2011年营业收入为55,324万元。经查，万福生科2011年虚增销售收入28,681万元。

3. 2012年半年度报告存在虚假记载和重大遗漏。万福生科2012年8月23日公告《2012年半年度报告》被露公司上半年营业收入为26,991万元。经查万福生科2012年上半年虚增销售收入16549万元。同时对于前述公司部分生产线2012年上半年停产的事项万福生科也未在《2012年半年度报告》中予以披露存在重大遗漏。

二、舞弊手段

万福生科在上市前三年公司的净利润实际仅为2,000万元（包括补贴1,075万元），但其为上市编造谎言，人为将净利润做大8倍，其《首次公开发行股票并在创业板上市招股说明书》披露的2008年至2011年上半年的财务数据中，虚增收入7.4亿，净利润1.6亿元。据此，深入分析其招股说明书和财务报告，可以发现万福生科在整个过程中“聪明”地通过虚增在建工程和预付账款，虚拟购销合同来实现财务造假。

（一）虚增在建工程。万福生科将虚增利润转化为在建工程等长期资产，由于还在建设中，不至于引人注意，其被暴露的风险要比转化为“应收账款”等流动资产小很多。2012年供热车间改造、淀粉糖扩改、污水处理这三项工程分别虚增金额1,300万、2,100万和4,000万，虚增金额累计达7,400万，导致普通投资者难以觉察出财务造假。

（二）虚增预付账款。万福生科没有采取“应收账款”这一老套路来对应

虚增的收入和利润，而巧妙地选择“预付账款”来走账。上市前的2011年半年报显示预付账款只有2,000多万元；上市后该科目余额迅速上升，2011年末就达到1.2亿元，到监管部门2012年8月进场检查时，万福生科的预付账款已经高达2亿多元。经查，2011年底，万福生科的预付账款实际数仅为1,200万元，远远低于披露的1.2亿。事实上，万福生科以采购的名义，将公司自有资金作为预付款支付给农户和粮食经纪人。这些预付款只有少数用在真实发生的交易，多数资金汇入了由万福生科自己控制的银行账户，随后将其账户内的采购预付款作为销售回款以现金支取方式转入公司账户中，实现了资金的“体外循环”。经过数轮循环，万福生科的营业收入便可快速放大。

（三）虚拟销售合同。招股说明显示，傻牛食品厂是向万福生科采购麦芽糖浆的主要客户之一，其采购金额达至千万元。事实上，受2008年三聚氰胺事件的影响，傻牛食品厂效益下滑很厉害，生产线已基本停顿。已基本停产的企业，一年营业额不足百万，又如何采购以千万元计算的麦芽糖浆？此外，公司在2012年年报更正中，将对湘盈粮油、大沥广雅粮油、民生粮食和樟木华源粮油等四家客户全部销售额串户调整并入亿德粮油，这四家客户均为为万福生科2008-2012年在广东地区的主要销售客户，调整后成为第一大客户的亿德粮油，其实际控制人与万福生科管理人员具有亲属关系，可见万福生科虚构销售对象，以达到增加收入的目的。

三、案例分析

有关专家表示，只要事务所尽职调查，万福生科就不可能明目张胆的进行造假，并成功在创业板上市。审计失败的主要原因是审计机构忽视了审计质量，发表了不实审计报告，直接导致了审计失败。

（一）未充分了解被审计单位及其环境以评估风险

风险导向审计中，了解被审计单位及其环境是必要程序，《中国注册会计师审计准则第1211号——通过了解被审计单位及其环境识别和评估重大错报风险》作为专门规范风险评估的准则，规定注册会计师应当通过观察和检查、分析程序以及询问内部人员了解被审计单位及其环境，以充分识别和评估财务报表重大错报风险，设计和实施进一步审计程序。万福生科所处的稻米加工行业早在2009年就开始发生重大变化，全国大米加工企业由于原料供应不足爆发了大面积停产危机，但是在招股书中，万福生科对此风险只字未提，打着本地原料供应充分的幌子粉墨登场创业板，并隐瞒不报2012年上半年由于断粮危机造成的停产，对此，中磊事务所没有充分关注万福生科所处的行业格局的重大变化，识破其原材料供应谎言，以识别和评估重大错报风险。

（二）未执行有效的实质性程序来应对风险

实质性程序是指用于发现认定层次重大错报的审计程序，包括对各类交易、账户余额和披露的细节测试以及实质性分析程序。万福生科的舞弊手段即使高明，但注册会计师能够尽职审慎，设计实施有效的审计程序，并重视专业判断能力，财务造假终会露出破绽。 首先，未执行有效的细节测试。针对登记入账的销售交易是否真实，注册会计师应从主营业务收入明细账中抽取若干分录，追查有无发运凭证及其他作证，追查存货的永续盘存记录，测试存货余额有无减少，检查更多涉及外部单位的单据如外部运输单位出具的运输单据、客户签发的订货单据和到货签收记录，同时调查相关重要交易和客户的情况（例如客户的经营场所、财务状况、经营水平等），那么万福生科虚构销售对象自然能浮出水面。 其次，未有效函证往来款项。针对往来款项，在此案件中，尤其是预付账款2011年末，万福生科的预付账款比上年末增长了450%，中磊所更应该重点关注，选择适当的方式就账户余额及其组成部分，并对重大交易或重要合同的细节进行函证方式，谨慎分析和评价结果，则虚增的往来账项就会无立足之地。 最后，未全面执行分析性程序。对于财务舞弊的审计更多需要的是一种思维形式而不是技术方法，中磊所如果通过研究万福生科财务数据间关系，结合专业判断进行实质性分析程序也较容易发现舞弊迹象，如将销售毛利率与同行业公司相比较，并调查异常数据，2008 - 2010年，万福生科淀粉糖毛利率分别高达27.7%、29.39%、28.13%，而生产同类产品的西王糖业、鲁州生物的同期毛利率却始终处于10%左右；又如与其主要竞争对手江西恒天实业有限公司相比，在核心产品生产、营收规模、资产负债结构皆远不如江西恒天的情形下，万福生科实现净利润却近三倍于竞争对手。这一系列分析均能从侧面反映万福生科虚增利润的财务操纵行为，但中磊事务所却未执行有效的分析程序。

四、思考和建议

财务造假案件频频发生，不得不引起重视。通过万福生科的案例分析，我们必须思考如何充分利用上市公司的公开资料以及风险导向的现代审计模型，及早发现上市公司的财务造假。

（一）事务所应提高自身审计质量

事务所在审计实务中，应保持执业谨慎态度，审慎地选择客户，深入了解客户的业务和经营状况，并向有关专家咨询。正确运用分析性符合程序，严格遵循审计准则的要求制定适当地审计程序来执行业务、出具报告。同时，建立健全一套严密、科学的内部质量控制制度，并落实到每一个部门和每一项业务，保证整个会计师事务所的审计质量。 对于审计服务的直接提供者——注册会计师个人，需要加强业务培训提高专业水平，改善他们的知识结构，提高业务胜任能力和综合素质，增强审计人员把握、解决问题的能力和综合运用规章制度的能力。同时，加强职业道德以及诚信教育，形成良好的行业诚信经营环境。在其位而谋其政，切实担负起对社会的“经济”的职责。

（二）关注被审计单位及其行业环境

了解关注与被审计单位相关的行业状况、法律环境和监管环境及其他外部因素、被审计单位的目标战略。只有丰富的信息才能满足审计的需要，降低审计成本，提高审计的效率。案例中，万福生科属于高科技行业，对于高科技行业而言，资金支持和技术研发是关键要素，通过分析其研发项目的资金来源和用途可以发现可能存在的异常，进而引起关注，评估可能存在的风险。万福生科的发展得到当地的高度支持，多次得到补贴，并且其法定代表人龚永福的发家基础也与相关利益方有关，这些都应该引起重视。此外，高科技行业的研发支出资本化问题也是值得关注的风险点，通过调节研发支出的资本化时点来影响资产和收入也可能成为高科技行业财务造假的惯用伎俩。

（三）加强分析性复核程序

根据上市公司的公开年报数据以及行业标准等分析其数据可能存在的逻辑矛盾。本案例中有很多年度报告数据前后逻辑不一致的地方，如前所述“在建工程”每年资金投入和工程进度前后矛盾，就可以看出可能存在造假。其次，根据行业标准，通过判断企业的产量是否与行业平均产能相一致也可以发现其财务数据是否真实可靠。再有，可以根据上市公司的销量与采购商的采购量是否相匹配来判断其是否存在财务造假。还有，根据前五大客户与应收账款前五名的匹配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发现其可能存在的问题。下载本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