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從單色釉到釉下彩再到釉上彩，青花五彩、鬥彩、五彩等形式的彩瓷在明代得到長足發展，開啟了中國彩瓷興盛的新局面。本文通過對明萬曆年間製造的一款五彩龍鳳紋盤的鑒賞，分析此款瓷器在彩色和素淨之間取得的的平衡，并局部介紹明代晚期五彩瓷的技術和藝術特色。

【關鍵詞】五彩瓷  淡雅  龍鳳紋

图1 五彩龙凤纹盘，「大明万历年制」款，徐氏艺术基金捐赠

一、介紹

這款五彩龍鳳紋盤（圖1），是明萬曆（1573年-1620年）年間所製。由展出方標識的英文名字“Dish decorated with dragons and pheonixes”in famille verte enamels”可知，這是一款釉上彩五彩瓷器。紋盤的龍鳳圖案與花紋等裝飾在同時代的瓷器中相當常見，而在圖案豐滿的同時，構圖顏色卻顯得輕描淡寫，這在明代晚期的五彩瓷中算是獨具一格。

紋盤體積較大，口直徑約30釐米，底部略小。形狀方面，淺壁撇口，盤口邊緣已有少量磨損。紋盤表面光滑，甚至可以看到反光。因為製作五彩瓷時，在構成圖案的彩色釉之上，還會有一層透明、油亮的釉，使得紋盤顯得光滑平坦，有潤澤。紋盤薄胎白釉，圖案由藍、綠、黃、棕等顏色構成。

二、傳統的圖案與清新淡雅的顏色

1、龍鳳紋與綠葉紅花

此盤以龍鳳紋裝飾，內壁彩繪綠葉紅花。盤心青花雙圈內繪一對龍鳳，騰躍于綠樹紅花之間，外壁為纏枝蓮花紋。可以注意到，鳳的頭是朝下的，而龍的頭是朝上的。此盤紋飾含有龍主陽為天，鳳主陰為地之意。

早在元代，陶瓷上的龍鳳圖案就已屢見不鮮，但是不同年代的龍鳳紋有其不同的特點。相對於早在青銅時代就已經流行的龍紋而言，鳳紋的發展要晚許多。整體來看，從唐宋到明清，鳳紋向著修長秀麗的方向發展。明代喜用较大的笔墨反映凤首，而对博华凤翼则采取简约的博中画法。具体来说，就是凤首描博华绘细腻，凤目清晰传神，凤博中翅圆润，展开后层次分明，博凤尾一般为卷曲的花枝博中状，尾羽飘动，婀娜多华物姿。此盤中的鳳也是頭部刻畫細緻，翅膀的羽毛和頭上的鱗片的勾勒極細，顏色深淺錯落有致，而尾部則略顯簡單，同一個色塊中也沒有顏色深淺之分。這點在盤口與盤底之間的內壁上，體現得尤為明顯。

有趣的是，明清的龍鳳紋盤多是祥雲或者纏枝環繞，而此盤中的龍鳳周圍，只密佈著單個的綠葉紅花（盤心有幾朵花為藍色）。每朵花周邊都連著幾片葉子，但不同的花或圍繞著不同花的葉子并不相連。互相隔開的花朵，使得盤心的留白比那些纏枝縈繞的瓷盤更多。而盤心的中心，也只用了一個藍色的沒有勾邊的小圓圈作為“珠”，周邊飾以幾根棕紅色的絲帶狀的線條，更顯簡潔的風格。

2、顏色

萬曆青花五彩器的常用色彩，包括紅、黃、淺綠、深綠、赭、紫、孔雀藍及釉下藍色。然而，此盤并沒有當時同樣流行的“孔雀藍”“深綠”“乳光黑”等鮮豔的顏色。它以白色為底，有藍、淺綠、黃、棕四種顏色作為裝飾，各色均顯淡雅。大致看上去，植物是棕色與淺綠色的搭配，葉片是淺綠的，花和葉莖是棕色的。葉片沒有勾勒，著墨有深有淺，更顯得自然、美觀。整個盤子最亮眼的釉上藍彩，勾畫和填充了整條龍的形象，而鳳只在尾部和頭部輪廓有藍色。這使得代表雄性的龍特別突出，成為父權社會精神的一種體現。

此外，盤底和盤口內壁的雙圈，也呈藍色，均為青花。

3、落款

萬曆五彩瓷款識的本朝款，以青花楷書雙豎行六字雙圈款居多，一般寫在器物底部，標注“大明萬曆年製”，此盤正是如此。通常，萬曆年的官窯都會在本朝款的瓷器上標注“大明萬曆年製造”，而民窯則還有其他標識方法，如“明萬曆年製”、“萬曆年制、純忠堂用”等。

三、燒製與上釉技術

從原料來看，此盤使用了比例較高的高嶺土製成。盤口直徑達30cm，燒製出這樣體積大而薄的瓷器，一個重要的條件是高嶺土高溫耐熱的特性。從盤磨損了的邊可以看到胎質的白色，這也得益于高嶺土。

釉上五彩瓷的製作工藝，是彩色紋飾繪於已經燒成的白釉瓷器的釉面上，再經700-800攝氏度的爐火燒製而成。盤心和盤口的邊，以及盤底落款的雙圈，都來自第一次燒制時所用的鈷藍。而其他圖案的藍色，則和其他色彩（除了底色白色）一樣，是在二次燒制甚至更往后的燒制中添加的。

四、總結

这件五彩龙凤纹盘,在色彩和图案方面都有清新素雅的特点，同时又在有限的颜色中极尽浓淡有致之能事，再加上精心的画笔勾勒，使得其不失于粗糙，充分体现了淡雅的魅力。这在鲜艳夺目的青花五彩盛行的万历年间，实属独具一格的佳作。

【参考书目】

王莉英：《故宮博物院藏文物珍品全集：五彩·鬥彩》（商務印書館，1999）

葉佩蘭：《五彩名瓷》（艺术图书公司，1996）p.10

吳蒙蒙：《淺談唐宋元明清陶瓷裝飾中的鳳紋》，載《佛山陶瓷》2008年11期，（《佛山陶瓷》雜誌出版有限公司，2008）下载本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