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现在回顾奥本山宫打架事件可能有些晚，因为这件事发生于2004年11月19日，距今已有两年零一周。但我在这个时候回顾此事，有自己的理由。
奥本山宫事件过去了两年，我们看着Pacers这支球队经历过激动、悲伤、困惑、愤怒，以及极度的灰心失望。Pacers的球迷从来不会因为失败而灰心失望。很多年前，当Pacers在总决赛中败在Shaq这样的怪兽手下时，Larry Bird作为总教练留给Pacers的最后一句话是：“仰起你们的头，像胜利者一样走出赛场去。”我们对失败从不畏惧，我们畏惧的是球队丧失灵魂。
Pacers惨败给Celtics之后，JO愤怒地冲进教练办公室，与Rick Carsile和Bird大吵了一架。我不想掩饰看到这则新闻时的沮丧情绪，有一瞬间，我觉得Pacers只能重蹈上赛季的覆辙——我们失去了阿泰，也失去了顽强和抗争精神。
我们曾有多少次在上半场乃至第三节还遥遥领先对手的情况下被人一路狂追上来？这是每个人都不想提及的回忆……有多少次，我都曾经幻想，如果我能回到过去，哪怕只有10秒钟，我一定会回到11月19日那天的奥本山，用那10秒钟，接住向阿泰砸去的那个啤酒杯。这样的话，我们也许那一年已经站到总决赛，也许甚至有机会不要让Reggie空手而归……当然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那天被大本的哥哥按住猛揍的Fred Jones已经在猛龙扣篮了，劝架王Cro远走小牛，现在他只能和当年穿着西装大战活塞球迷的AJ交流关于Pacers的回忆，差点被椅子砸到的Bender终于凋零在伤病下，Pollard现在只好转移到Cavs的更衣室里讲笑话，护着阿泰走进更衣室的Reggie他再也不会回来，而那时的两个当事人，阿泰和大本，都在球迷的骂声中离开了当初的主队，然后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演出他们的相逢一笑泯恩仇。听起来真可笑。
在这样一个联盟里，你所熟悉的球队会在一夜之间让你认不出来，所有的仇恨、所有的愤怒、所有的怜惜都会烟消云散，没有神话，没有史诗，传说已死，捕风，捕风，一切不过是虚空。时间过去，两个赛季后，Pacers还剩下什么，看上去一如既往不能兑现豪言的JO，一如既往人在球场心不知在何方的JT，莫名其妙开始喜欢跑到外线放风筝的Granger，还是找不着北的欧洲王，游学一周终于回归的Al（有一段时间，他看起来像我们唯一的希望）还有为了证明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特地请回来的Armstrong。
哦，对了，还有那个开比射球更准许多的武圣同学。难怪一开季人都说Pacers实力暴跌。好吧，我不提其实大家都高估了AJ，我不提大家其实都低估了Armstrong。可是我却是如此害怕，怕Pacers变成一支没有灵魂、没有斗志的球队，变成一支在主场比赛没人敢抬头看天花板上悬挂着的31号球衣的球队。
Lovereggie31兄写下了那一篇《Indiana Pacers,不屈的精神不应被你们丢弃,你们不应让球迷失望 》，除了回味荣耀的往昔，我们更多感受到的是对球队现状的不满和悲愤……Lovereggie兄只把故事讲到2004年。那么我接下来讲。那一年我们失去了差不多所有的主力。阿泰全年，JO25场（复出然后又伤了）培局，Sjax30场，JT断断续续伤了差不多半季，听起来就好像别人对你宣判，你们没有篮板，没有内线，没有外线，没有助攻，没有球星……什么也没有。这样一支球队还能排在东部第六，还能打进季后赛第二轮，最后四比二败给上一年度的冠军，你能相信吗？听起来多荒谬，然而我们做到了。那一年的Reggie已经39岁了，他是全联盟最老的团中改得分后卫，老得像只恐龙，像块化石。大部分时间，他只能追在那些健步如飞的年轻人后面食尘，他再也不是那个能嘲笑MSG所有观众的Reggie了，他已经三四年没有说垃圾话，塌判命中率也跌倒了历年来的最低点。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老家伙，在JO伤停的四月带领球队一阵狂飚，然后冲进季后赛。虽然我们最后还是倒下了，但Reggie最后的演出却告诉我们，在这个越来越一本正经的联盟，还有东西值得为之流泪，为之热血沸腾。（当然，上赛季的ZO也是）不止是Reggie，那个赛季，从Foster到Sjax，从我们的两个Indiana Jones到守饮水机的Gill，没有一个人屈服过。每个人都曾在挽救危亡的Pacers中当过英雄。忘了提一件事。伯德时期的Pacers和04－05年的Pacers，是我毕生最爱的两支球队。前者告诉我们什么叫做荣耀，后者告诉我们什么叫做勇气。
2006年11月17日，当JO走在那一场耻辱的大败的沮丧中，不知道他有没有偶然抬起头望见日历，然后，回想起两年前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他回想起了当初几乎只有一支胳膊能用的他是怎么对抗活塞强悍的内线的吗？他回想起了赛季之初他是如何许诺给Pacers球迷一个最强的自己吗？然后他冲进教练的办公室，怒吼的声音大得连Celtics的更衣室都听得到。Pacers就是这样一支奇怪的球队，当你对它失去所有的希望，它却突然又闪现出了希望的光芒。也许是对Celtics的大败终于刺激到了Pacers的自尊，也许是向来想做滥好人的JO终于爆发的怒吼反而起到了沟通的作用，在对Nets再次败下阵来之后，我们一直引以为豪的Pacers精神突然开始出现了复苏的迹象。
从19日开始——对了，就是奥本山事件2周年的时间，Pacers突然被从前那支打不死的Pacers附体了。两次对雄鹿，对魔术，然后对中区冠军Cavs，虽然Pacers一直延续着打铁本色每每上半场自刨大坑跳进去，可是我们再也没有轻言放弃，再也没有被对手领先10几20分之后就斗志全失溃不成军。连续四场比赛，我们都曾经大比分落后，学会了在落后后一鼓作气穷追猛打，然后，战斗到哨声响起。VS Magic，我们败在了小米粒和Hill的沉着之下，可是我们再也没有在赛后破口大骂了，因为Pacers已经尽到全力，而且直到最后也没有放弃。说实话，我一直很想看这四场Pacers一步步追上来的时候对手的表情，他们是不是会像海南对战湘北时一样，看着对面那一群尽管落后却始终在眼放凶光咬死不放的人，咬牙切齿地说出一句：“怎么甩都甩不开他们……这班人实在太顽强了！”
我们不是强队。是的我们不是。要挑毛病，现在这支Pacers的毛病实在太多。外线依旧是渣，投篮命中率低下到可笑程度，Al还是不能和JO一同大放光芒，欧洲王大部分时间还是找不到自己在队里的位置，武圣Sjax智商毫无提高的迹象，而且Granger在进攻端实在太令人失望……所以我们总是会在上半场OR第三节突然找不着北！换句话说，如果我们真的打得不错，何必一节一节死命追分填坑？可是我突然发现自己作为一个Pacers的粉丝，其实挺容易满足。只要勇猛顽强的作风没有丢，我们什么都不怕。挖坑是糟，挖坑是坏，想想看，伯德年代和61胜时期的Pacers根本就不会这样疯狂挖坑和犯低级错误……可是挖坑后的表现多少能表现出些东西来不是吗？这不是什么形而上学，不是阿Q胜利法，我只能说，这四场以来的Pacers，再次让我看到了希望。

下载本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