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补铁锅小窍门:
若铁锅出现孔洞,可寻找破旧的砂锅片,磨成细粉,与鸡蛋清调和成稠泥状,制成略大于锅眼的沙泥饼,置于洞口处,在火上烘烤约两分钟,沙泥便会与铁锅紧密结合。或者,使用生猪油和粘土混合,捣成泥状,涂抹在漏洞处,烘烤后更为牢固。
讲述一则故事,其中包含补铁锅的过程,愿您阅读愉快!
从现代生活消失的行当——补铁锅
“独具匠心”是一种赞誉,但被称为“匠”的职业,多少带有一些辛劳的意味,如石匠、木匠、泥水匠、弹花匠等,医生、教师则被尊称为先生。尽管有时老师会自嘲为“教书匠”,但这种自嘲含有贬低之意,不会有人当着老师的面这样称呼。即使背后,人们也通常会以老师的称呼来尊称他们。在这些职业中,专门补锅的“锅儿匠”似乎地位更为低下,他们整日与煤烟、碳火和锤子打交道,脸上沾满了烟尘。
补锅是我最喜欢观看的行当之一。那时候,我没有现在这么繁重的学业,父母和祖父母也不会每天在学校门口接送。从幼儿园到二年级,每天放学回家,我都会在补锅的地方看上一会儿,除了好奇,冬天也喜欢靠近那燃烧的炉火。我觉得,从补锅师傅那里得到的启发,比我后来在金属材料学课堂上得到的还要重要。
在现代,一只锅对于家庭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在上世纪初以及后来的相当长一段时间,锅在家庭财产中的比重远超过现在。那时候,“砸锅卖铁”一词也反映了锅的重要性。上世纪五十年代后期,全国都在为年产多少万吨钢铁而奋斗,甚至不少家具上的金属手柄都被卸下送进了土高炉,铁锅自然就变得更加重要。在最紧张的年代,购买锅甚至需要特殊的购买票,因此,补锅在那个时代是十分普遍的行当。
由于我经常观看补锅,因此积累了一些知识。我见过一只使用了多年的锅,最薄的地方几乎可以用“薄如蝉翼”来形容,从热传递效率的角度来看,这实际上是很有利的。我还见过一只补过无数次的锅,层层叠叠的补丁多达百余处,那锅说不定比原来还要重。
补锅分为“冷补”和“热补”。冷补时,补锅师傅会根据锅的大小和弧度,选择合适的铁钉,从内部穿过小洞,再穿过一个方形垫圈的小孔,固定在漏水的地方,然后用小锤轻轻敲打铁钉和方形垫圈,使它们贴合。冷补快捷方便,但缺点是可能会妨碍锅铲在锅内的翻动。
热补则更加吸引人。补锅师傅会将一些碎铁锅片放入小坩埚中,有时还会加入一些小铁块,这可能是为了调整铁水的含碳量和膨胀收缩率。准备好后,补锅师傅会将坩埚埋入碳火中,然后有节奏地拉动风箱,火苗随着节奏欢快地跳跃,夏天,火苗还在补锅师傅的汗珠上跳舞。
当碳火变白时,补锅师傅会拨开碳火,用小勺仔细撇去浮在铁水上的炉渣。这是一项必不可少的工序。我曾疑惑,为什么不像煮饭一样将坩埚放在炉子上烧呢?补锅师傅笑了:“傻孩子,那样铁是不会化的。”从那以后,我在烧铁钳烙猪蹄时,总是会将铁钳插入碳火中而不是架在火焰上。
热补开始了,补锅师傅的动作就像表演一样。他会用小勺从坩埚中舀出一些铁水,快速倒在类似扑爽身粉用的毡子上,轻轻晃动,铁水就变成了一颗橘黄色的圆形小球。与此同时,他的右手放下小勺,拿起另一块毡子,在细灰中摩擦两下,然后将那颗橘黄色的小球对准需要补的地方,从下往上、从外往里轻轻一挤,铁水就从漏洞处冒了出来,另一块毡子迅速按下,冒出一小股淡烟,拿开毡子后,出现了一个由凝固的铁水形成的、类似于豌豆大小的疤痕。在补长缝之后,这些豌豆大小的疤痕紧紧堆叠在一起,有点像半大的蚕。
真正的热补过程并不长,大部分时间都花在融化铁水、对漏锅打磨等准备工作上。我曾怀疑补锅师傅的行为:一些漏洞原本并不大,为什么他要将漏处贴紧铁帖上,小心翼翼地用锤子敲得更大些,或者敲成一道道窄长的细缝呢?
如果铁锅有个大洞,热补的过程就更吸引人了。这时,补锅师傅会选择形状和厚薄与漏洞基本吻合的碎铁锅片,如果没有现成的,他会选择一个差不多大的碎片仔细敲打加工,敲完后,放在漏洞处,通常是不离十,然后用薄薄的竹片将碎片固定在洞口,接着用铁水三点固定,再检查平齐与否,如果不满意,就敲掉重来。一圈补完后,补锅师傅会将补好的锅靠近炉火烘烤,以消除应力。热补无需黄泥,补完后用砂石着力打磨热补处即可。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在重大庆典的晚上燃放焰火时,常常可以看到一种从类似坩埚的器物中舀出的溶液,不知道用什么一击打,光焰四散,呼呼作响,蔚为壮观。当时,我的第一印象是它颇像补锅师傅舀出的铁水。
随着我国钢铁产量的增长,随着那种燃烧时产生大量腐蚀性气体、对锅损害严重的蜂窝煤逐渐退出家庭厨房,随着社会的逐渐变迁,补锅这个行当几乎绝迹。虽然在有的地方还有少数为铝锅换底、打补丁的小摊,但这已经不是传统的补锅行当。锅坏了,人们更多的是选择把它交给回收废品的,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崭新的锅出现在家庭厨房。
尽管如此,我仍然依稀记得补锅师傅把我捡到的小红薯放进炉灰里烘烤时,那和善的笑容和那双不怕烫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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