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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抗日联军的抗日斗争
2025-09-29 04:15:39 责编:小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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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抗日联军的抗日斗争

  九一八事变后,中国党号召人民武装抗日。东北各阶层人民和在东北的一部分爱国相继组成义勇军、救、自卫军等各种名义的抗日义勇军。抗日义勇军由于敌我力量对比悬殊和的破坏与,以及自身存在的弱点,到1932年底基本瓦解。从1932年初开始,在中国党直接领导下,南满、东满、吉东和北满先后组织了十几支抗日游击队,坚持抗日游击战争。从1933年秋起,各地方游击队发展为东北人民军、抗日同盟军、反日联合军等抗日武装。1935年6月3日,中国党驻国际代表团根据国际关于建立反法西斯统一战线的策略原则,以王明、康生的名义,写了《给东北负责同志的秘密信》,提出扩大游击运动和联合一切反日武装力量共同抗日问题。1936年2月10日,驻国际代表团以名义提出《为建立全东北抗日联军总司令部决议草案》。2月20日,东北人民军负责人杨靖宇(1905-1940)、王德泰、赵尚志、李延禄、周保中、谢文东和汤原游击队、海伦游击队发表《东北抗日联军统一建制宣言》,宣布东北各抗日武装改组建制为东北抗日联军。至抗日战争爆发前夕,东北抗日联军编成10个军。 

  第一军,1936年7月编成,军长兼政治委员杨靖宇,政治部主任宋铁岩,参谋长安光勋,下辖3个师,2个教导团,共3000余人,活动于南满地区。 

  第二军,1936年3月编成。军长王德泰,政治委员魏拯民,政治部主任李学忠,参谋长刘汉兴,下辖3个师,1个教导团,共2000余人,活动于东满地区。 

  第三军,1936年8月编成,军长赵尚志,政治部主任张寿?(李兆麟),下辖10个师,共6000人,活动于北满哈尔滨以东地区。 

  第四军,1936年3月编成,军长李延禄,政治部主任黄玉清,下辖3个师,共2000余人,活动于吉东(黑龙江牡丹江地区)密山、勃利一带。 

  第五军,1936年2月编成,军长周保中,副军长柴世荣,政治部主任胡仁,参谋长张建东,下辖2个师,共700余人,活动于吉东绥芬河、宁安地区。 

  第六军,1936年9月编成,军长夏云杰,政治部主任兰志渊,参谋长冯治纲,下辖4个师,共1500人,活动于北满松花江下游汤原、萝北、依兰、桦川、富锦、宝清等地。 

  第七军,1936年11月编成,军长陈荣久,参谋长崔石泉,下辖3个师,共700余人,活动于吉林虎林、饶河地区。 

  第八军,1936年9月编成,军长谢文东,副军长滕松柏,政治部主任刘曙华,参谋长于光世,下辖6个师,近1000人,活动于黑龙江依兰、方正、延寿、勃利、桦川、富锦等县。 

  第九军,1937年1月编成,军长李华堂,参谋长李向阳,下辖3个师,共800余人,活动于北满勃利、依兰、方正地区。 

  第十军,1936年冬编成,军长汪雅臣,副军长张忠喜,政治部主任王维宇,下辖10个团,共700余人,活动于吉林五常、舒兰一带。 

  东北抗日联军得到苏联、朝鲜人民的支持和帮助,金日成等朝鲜主义者还在抗日联军中担任领导工作。东北抗日联军在东北南起长白山,北抵小兴安岭,东起乌苏里江,西至辽河东岸的广大地区,开展抗日游击战争,同日伪军进行了几千次战斗,粉碎了敌人多次的“讨伐”。他们的英勇斗争,有力地打击了日本帝国主义在东北的殖民统治,支援了全国的抗日爱国运动。 

  卢沟桥事变后,东北抗日联军为适应全国抗日斗争的需要,进行了改编,先后将11个军改编为3路军。即:第一路军,由抗联第一、第二军组成,总指挥兼政委杨靖宇,副总指挥王德泰,共约6000人;第二路军,由抗联第四、第五、第七、第八、第十军组成,总指挥兼政委周保中,副总指挥赵尚志,共约1000人;第三路军,由抗联第三、第六、第九、第十一军组成,总指挥李兆麟,政委冯仲云,共约500人。抗联改编以后,在东北地方组织的领导下,进行了艰苦卓绝的斗争。 

  第一路军转战于长白山西南和西北地区。1938年3月中旬,杨靖宇率领500余人,奇袭通北老岭通辑线铁道工事场的敌伪军,毙伤日伪军10余人,生俘83人,毁房屋12栋、汽车两辆。7月,伏击摩天岭敌人,两次击溃阻击抗日联军西征的伪满军精锐两个团,毙俘伪军团长以下1000余人。1939年初,第一路军又在吉(林)敦(化)铁路的哈尔巴岭消灭日军400余人,破坏了镜泊湖水电站的设施并切断了牡丹江和敦化公路的交通。5月,攻克敦化县南部重镇大蒲柴河,歼灭日军助川联队,助川中佐被击毙,伪署和自卫团被消灭,缴机1挺和大批步、弹药、粮食等。9月,又在寒葱岭伏击日军,毁汽车12辆,打死日军少将司令松岛以下200余人,缴获重机2挺,轻机4挺,迫击炮1门,步150支,子弹70余箱。第一路军机智勇敢的游击战,沉重地打击了日伪的统治。从1939年10月开始,日伪军30万人,把第一路军包围在原始森林里,企图活捉杨靖宇,根绝南满的游击队。杨靖宇率领与敌人周旋3个月,最后只剩下300余人。1940年2月23日,杨靖宇在吉林省蒙江县(今靖宇县)保安村壮烈牺牲。 

  第二路军在吉林省东部松花江南岸地区宝清、富锦、东宁、密山、敦化等地坚持游击战争。1938年2月,日军和伪兴安军骑兵400余人袭击宝清尖山子抗联第五军阵地,担任警戒任务的李海峰等16个战士,一连打退了敌人5次冲锋,歼敌70余人,把敌人阻击在小孤山下,最后李海峰等12个战士壮烈牺牲。10月上旬,抗联第五军妇女团指导员冷云等8个女战士,在牡丹江支流乌斯浑河下游遭到敌人的包围和追击。她们进行了顽强的战斗,在打完了全部子弹后,毅然投入了乌斯浑河,壮烈地献出了宝贵的生命。1939年,第二路军发动对图(们)佳(木斯)铁路以东、松花江南岸敌人薄弱之据点和屯垦军的进攻,歼灭了不少敌伪军,又取得了胜利。 

  第三路军以小兴安岭为依托,在黑龙江嫩江平原积极开展游击战争。1939年3月,第三路军龙北袭击德都县田家船口,俘日伪20余人,并且拔除了三合屯的日伪据点,在朝阳山一带建立了游击根据地。7月,又打死德都县日本人,攻取北兴镇,缴获了无数的武器、弹药和粮食,还组织了50余人的讷河人民抗日先锋队,直接配合抗联打击敌人。9月,又一举攻克讷河县城,活捉伪军团长1人,缴获机2挺,步3000余支,子弹10万发。1940年8月,冯仲云率领攻打克山县城,守敌1个日军大营、1个伪军大营和伪军团部进行抵抗。游击队在地方组织的配合下,从城墙西北角突破缺口,迅速攻入城内,解除了署和伪军团部的全部武装,缴获长短1000余支,迫击炮4门,子弹10万发。接着,许亨植率领的抗联15支队,渡过秋水泛滥的呼兰河到达肇东、肇州、肇源地区,组织群众,发动游击战争,于12月上旬攻入肇源城,解除了全部伪军的武装,发放了库粮,开放了监狱,深得群众的欢迎,有力推动了三肇地区抗日群众运动的高涨。抗联战士转战各地,足迹踏遍了呼兰、东兴、木兰、巴彦、庆城、铁力、讷河、克山、肇东、肇州、肇源等30几个县,无数的战士为中华民族的事业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日军进一步加强了对东北的统治,抗日游击战争的形势更加恶化。为了保存实力,坚持斗争,东北地方组织决定把抗联缩编成一个旅,旅长周保中,副旅长李兆麟,下辖4个教导营和一个通讯营,全旅约1700余人,转入中苏边境地区进行整训和学习。抗联的方针为:一、培养训练中国东北的民族的军事干部。一旦满洲形势发生变化,抗联特别旅应起重大作用,成为苏联红军与中国八路军的连锁,使东北人民早日从日本帝国主义压迫下出来。为此,要求指导员、政治工作人员领会战略、战术思想和游击运动的原则、经验,精通和掌握现代化各种兵器的性能和技术。二、为适应现代战争和的需要,培养无线电通讯技术干部和政治干部。同时,又派出10多个支队,深入到延吉、和龙、汪清、宁安、敦化、五常、宝清、饶河、铁力、庆安、绥化、北安、萝北等敌人统治薄弱的山区进行活动,机动、灵活、巧妙地袭击敌人孤立的据点,进行军事侦察;联络群众,通过各种形式,灵活地进行有关抗日救国的宣传;在可能的条件下发展地下武装。每个小队15人至20人,队长和政治委员以曾任过连长、营长中之最坚定有斗争经验的同志担任。各个小队展开机动、灵活、巧妙的活动,袭击敌人的一些孤立的据点。1943年初,东北抗联一支小在东宁二十八道河子伏击战中,就歼灭日军100余人。1945年8月9日,苏联红军出兵东北。抗联配合八路军、苏联红军东北。抗联主力分成3路由野营出发:一路由冯仲云率领向沈阳进发,一路由李兆麟率领挺进哈尔滨,一路由周保中率领进驻长春。 

  东北抗联坚持东北游击战争达14年之久,歼灭了大量的日伪军的有生力量,沉重地打击了敌人。据不完全统计,1937年至1945年共毙敌18.37万人。东北抗联的游击战争,在中华民族抗战史上留下了光辉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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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抗日联军主要战役

      使东北沦陷14年的九一八事变 

  中国东北三省,以白山黑水著称,土地肥沃,资源丰富。日本帝国主义自1904年从沙俄手中夺取南满铁路和旅顺海军基地权益后,便设立关东都督府,推行殖民;1919年设立专门的关东军,加强军事占领;20年代中期更把夺取满蒙、征服中国列为其对外扩张的首要国策。1931年9月18日夜,由关东军密谋,将沈阳近郊柳条湖的一段铁路炸毁,反说是中国有意破坏铁路和袭击日本守备队,随即包围和炮轰中国北大营。当时,中国在东北的约有20万人,日本关东军不到两万人,但国民采取不抵抗,命令中国不得还击,听候处理。第二天,日本便从朝鲜调来援兵,一个星期内,便占领了沈阳、长春等辽宁、吉林两省的30多座城市和大部分铁路,并继续扩大其占领区。国民寄希望于国际联盟对日本进行干预,但当国际联盟代表团于 1932年3月14日到达中国时,日军早巳占领整个东北,直到1945年8月日本战败投降,东北沦陷长达14年之久。九一八事变之后,中国人民抗日救亡运动日益高涨,并开始进行局部抗战。 

      江桥抗战 

  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日本侵略军迅速占领辽宁、吉林,继续向黑龙江省进犯。那时黑龙江省省会在齐齐哈尔,日军要占领齐市,必须经过洮(洮南)昂(昂昂溪)铁路上的嫩江桥。刚刚受任的黑龙江省代理省兼军事指挥马占山,不顾国民的不抵抗命令,以约3个旅的兵力布防于嫩江北岸,扼守嫩江桥。l1月4日,日军以满铁守备队进攻,被击退。6日,关东军以主力第 2师团投入作战。马占山亲赴前线指挥,与敌鏖战,日军以优势炮火和飞机、坦克掩护,轮番猛攻,阵地失而复得,形成拉锯。12日,日军又从朝鲜调来援兵,加强进攻。马占山孤军奋战,因伤亡过大,后援无继而撤退。19日,日军占领齐齐哈尔,省会迁至海伦。江桥抗战历时半个月,是九一八事变后中国对日军的第一次有力抵抗,马占山虽败犹荣,获得国人赞誉, 

      摩天岭战斗 

  1936年夏,一直在辽宁省东部和吉林省南部坚持抗日游击战争的东北抗日联军第一路军总指挥杨靖宇,得知率领中国工农红军主力长征已胜利到达陕北,并积极准备东出华北抗日的消息,十分兴奋,经过讨论,决定派第一路军第 l师西征,进入辽宁省西部及热河省境内,以便与关内抗日力量沟通联系,特别是与建立直接联系,发展东北抗日游击战争的大好形势。1936年6月28日,第一师400余人从辽宁风城以东的和尚帽子一带出发,7月1日,乘隙越过安沈铁路(今丹东至沈阳铁路),进入岫岩山区,待机穿越南满铁路。但刚刚进入新区,缺乏群众基础,日军对南满铁路守备更加严密,几次试图越路,都未成功,日军守备队反而跟踪追击,不得已又于 7月 8日分批回师。7月 15日,返回到安沈路本溪以南的摩天岭附近,日军仍在跟踪追击。于是,第 l师选择有利地形设伏,当尾追的日军连山关守备队第 2中队进入大榆树沟时,突然发起攻击,当场击毙日军大队长今田大尉及日军30多人;下午,日军继续追击,又被击毙数十人。第 l师也遭受较大损失,参谋长李敏焕在战斗中牺牲。杨靖宇亲自撰写《西征胜利歌》,颂扬摩天岭战斗,其中说,一场大战惊碎敌人胆,盔甲弹胜利无算齐奏凯歌还。 

      绥远抗战 

  日本帝国主义侵占中国东北、热河得手后,进一步推行其征服满蒙的计划,向察哈尔、绥远(今均属内蒙古自治区)扩张。日本关东军特务机关收买上层蒙奸德穆楚克栋鲁普(德王)、李守信、匪首王英等,于 1936年2月成立伪?晒抛灾尉?, 5月成立伪?晒啪,驻于张北、尚义、商都、百灵庙、大庙等地,由关东军派出大量军官担任顾问和指导官。1936年 l1月 13日夜,伪蒙军 3个旅开始由商都向红格尔图进犯,绥远省兼第 35军军长傅作义对此早有警戒,一面命守军顽强抵抗,一面调从外线包围敌人。伪蒙军在日军飞机掩护下连攻几天,都未得逞。19日晨,第 35军骑兵第 l师和第 212旅赶到,日伪军遭内外夹击,狼狈逃窜。但日伪军并不甘心失败,又在百灵庙、大庙集结兵力,准备再次发动进攻。傅作义决心不给敌人以喘息机会,命骑兵第 2师、第211旅以及炮兵、装甲兵分队,于 23日夜冒着大雪和一 20℃的严寒,从归绥(今呼和浩特)附近出发,对敌实施远距离奔袭。24日晨,中国突然向百灵庙发起攻击,伪蒙军第 7师毫无戒备,仓皇应战,中国乘敌混乱之际将其分割包围,迅速歼灭。驻大庙日伪军多次组织,都被击退。12月9日,中国收复大庙,并争取伪蒙军两个旅反正,战役取得全胜。全国人民欢欣鼓舞,纷纷发来贺信贺电,捐款捐物,表示慰问;和红军领袖、朱德在贺电中赞扬傅作义将军人争一口气 

      冰趟子战斗 

  1936年冬,日本关东军对东北抗日联军进行大“讨伐”,抗联第3军军部和第l、第5师,在军长赵尚志率领下,由黑龙江省汤源县向铁力、海伦实行长距离转移,也叫西征。12月,来到铁力县境内一处森林内,在伐木工人留下的木房里宿营休整。赵尚志决定在此设伏,打击追击的日军。这里有一眼山泉,泉水流下来,结成一大片高低不平的冰层,称为冰趟子。战士们冒着零下三四十度的严寒,用冰雪浇水,在木房周围砌成战壕或掩体,作为阵地,等待追兵。两天后,日军跟踪而来,遭到抗联战士的迎头痛击,双方在林海雪原里展开战斗。抗联战士以逸代劳,从容不迫,轮流作战,又轮流到木房内取暖;而日军却只能趴在雪地里,几次冲锋,因冰雪太大,不好运动,又无处可藏,只好被动挨打。但日军仍不甘心,还要继续?址,结果手脚被冻僵,冻得拉不开栓,机也变成了哑巴。一天战斗,日军和伤冻而死的就有300多人。最后,只好用马拉的大爬犁拉着成堆的尸体退走。抗联战士打扫战场,缴获大批和物资,然后继续西征。 

      大盘道战斗 

  1937年初,东北抗日联军第 5军集结在牡丹江下游的翎一带。1月下旬,据当地抗日救国会送来的情报,驻勃利县翎日军 300多人将调往林口,向当地居民征用 200个爬犁。第 5军副军长柴世荣判断,如此庞大的爬犁阵,必定携带大量军用物资,行动笨重,是打伏击的好机会,当即决定在日军必经的大盘道上,打一次伏击。1月 27日夜,从徐家屯附近秘密出发,28日凌晨进入阵地,以第 2师第 5团及警卫营占领大道两旁坡地,以青年义勇军和妇女团占领大盘道北山。这时,大地银装素裹,天上飘着雪花,抗联战士正好用雪来作伪装,在刺骨的寒风中,等待着战斗的到来。中午,长长的爬犁阵开始出现,前面几张坐着警戒士兵,后面是大队,一个接着一个,进入了伏击圈。四周一片雪白,日军没有发现埋伏的迹象,漫不经心地抱着,东倒西歪地向前走着。突然,一颗信号弹腾空而起,两旁山坡上机、步一起开火,日军被打得人喊马嘶,纷纷跌落,乱作一团,拥挤在公路上,以爬犁作掩护进行抵抗。激战到下午 4时,360多名日军官兵全部被歼,大批武器、弹药、粮食、军服、200多个爬犁和 500多匹骡马成了战利品。抗联战士在大盘道召开祝捷大会,动员群众更好地团结抗日,把日军强征的爬犁和马匹归还群众,然后向大顶子方向转移。 

"晨曦军事网《四万万个八年》

东北抗日联军第一军奋斗史

松五

  第一军完全是从群众抗日斗争中产生出来的。 

  辽宁磐石县二区吉昌子一带的老百姓,因为受不了做亡国奴的气,都要团结起来打日本鬼子。一九三二年就先后爆发了三次大的抗日斗争。第一次在吉昌子北郭家店三月七日反日群众大会,到会千余人,当日群众包围当地署,要求他们出来抗日,走狗王署长不但不应允群众要求,反而向磐石街调兵来弹压,群众坚持甚久始散。第二次是四月初旬。日本走狗曾逮捕东北岔反日群众数名,并想继续向吉昌子捕人,吉昌子北部一带的群众得到了消息,就立刻动员了六百多人,准备了辣椒面子、剪子等,等走狗们带同被捕人到吉昌子北二三里地方,群众就开始行动,把辣椒面子涂到走狗眼睛上,用剪子把被捕人的绑绳剪断,走狗一看事情不好,就穿上兔子鞋,撒腿拼命地跑了。群众立刻追上去,一直追了四十多里,走狗好容易跑到三道岗,遇到一个大院套烧锅(白酒制造厂),就像老鼠一般钻进院藏起来。群众进不去就把烧锅包围起来,烧锅附近的老百姓都援助追赶走狗的群众,给群众杀猪吃。双方对峙到夜里,走狗由磐石街调来骑兵群才退回来。第三次群众斗争是五月间,在磐石北二区河子(吉海路沿线)地方开工农群众抗日大会,到会五百多人,当时将日本走狗高家大院粮食等都给没收,群众每人分得高粱三升。当天群众将吉海路铁道拆毁。群众经过这三次反日斗争,抗日热血更沸腾了,同时群众从三次斗争中得到了经验:赤手空拳的抗日效力是小的,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要想打败日本鬼子,脱离亡国奴的生活,只有武装抗日才行哩。于是吉昌一带群众进行了筹划组织武装队伍的工作。 

  经过两月工夫,弄得八支步、三支手、几十颗洋炮(土炮),一九三二年七月间在郭家店即正式成立反日义勇军;五分之三为高丽人,五分之二是中国人,队长穆荣山。当天开群众大会,全体队员及队长在群众面前誓师抗日。今日威震全东北的东北抗日联军第一军由此产生矣。 

  这批生力军产生之后立刻轰动了磐石县,虽然有些义勇军开始对我们尚不了解,不久就有许多义勇军来同我们联合。八月间我军即与义勇军长占合并,队名仍叫长占,到伊通县桦木林子又收缴走狗的十余支,队伍扩大了,又组织了骑兵队。不久由伊通回磐石,与驻磐之"满军"宋营长(他是员)暗中联络好,在八月中秋节那天,我军联合了千余名之义勇军与宋营长里应外合的将磐石县街占领了。义勇军进街后将日本鬼子及走狗的财产都没收了,一般商店及住户丝毫未扰及。在街里过的中秋节,义勇军与宋营士兵联欢,大吃大喝,真是闹个不亦乐乎。在磐石街驻了两天,全部义勇军与宋营一同退出。自此不仅长占队威名大震,且将磐石一带的抗日运动向前推进了。 

  长占队长这小子不坚决,他打算要去投降日本鬼子。部下将他就缴了械,将队伍又重新整编了一下,改队名为五洋。孟××(中学生)为大队长,邱××为政治委员,出身是中学生。队伍经过整编之后,战斗力更加强了,于是在九月队伍开赴桦甸县活动。当时以桦甸北区狗皮沟为临时根据地,四出活动;对待老百姓不打、不骂、不抢、不夺,同时向他们宣传我们的抗日主张,在作战方面又勇敢,所以老百姓说:"五洋队真好,中国都像这样,亡不了国……"就连那些和日本鬼子相近的地主们也不能不赞成我们真能干。有一次一个地主(他平日和日本鬼子常往来)不许我们的队伍通过他家附近的道路,他们从院套的炮台向我们射击,我们从炮台眼中将他们的炮手(射手)打死一个,从此桦甸的大院套同我们的关系都不错,不仅允许我们进院去住宿,并且常常在物质上供给我们。 

  十一月间,杨靖宇受中国××党的指派来到我们队伍上。我们初次见着他就感觉到他是一个庄严的政治家,他的态度很沉静,待人接物和蔼可亲,而观察事理又深刻锐敏,因此大家爱戴杨靖宇,推举他为我们的司令员。杨靖宇到队后,立刻将队内政治工作,对民众的宣传与组织工作,以及军事计划等,均加以指示与整顿,并于十二月间率队回磐石。这时日本鬼子派"满军"刘司令在磐石一带进行"讨伐",我们的队伍在杨靖宇的天才领导之下,灵活地运用了游击战术,避实击虚,神出鬼没地同他们周旋了三个月,非但"讨伐"没有丝毫效果,而且他们还吃亏。"讨伐队"受了我们的感动的结果,毛团、殿臣都拉出来抗日,与我军联合在一起,共五六百人,一军声势更浩大起来。日本鬼子又动员了十四团来"讨伐",在"讨伐"中十四团同样受了我军的影响,同时因为他们"讨伐"无效,日本鬼子企图缴他们的械,这样兵心非常动摇。 

  受反日影响最深的要算十四团的迫击炮连,尤其是他们中间有二个学生,一个是曹,在团部当,一个是宋铁岩,在迫击炮连。他们素来是反日的,这次到磐石,他们亲眼看到了抗日军猛烈活动的情形,便决定发动变抗日。他们两个人在士兵中积极活动,得到了大部士兵的同情。在五月下旬,迫击炮连驻于磐石二区烟筒山,连长有一天不在营,他们认为机会到来了,这天夜里正当士兵们熟睡时,曹便大声喊:"日本鬼子来缴械了!"士兵都惊醒,正在发慌中,曹、宋铁岩及其他几个预先知道的士兵,都齐声喊:"大家还不快跑!"士兵都马上准备拉走。这时副连长想出来干涉,被士兵一打死,于是全连架了迫击炮及一切军用品,在曹、宋铁岩领导之下,就跑出来了,结果他们跑了四天,在烟筒山南四十里之龙观庙找到了我们的队伍,全部加入,受杨靖宇编制。在谈话中知道了曹、宋之准备哗变已非一日!宋铁岩是北平大学学生,他加入十四团只在迫击炮连当一个简单的兵,由此可知他的投身"满军",为的是要瓦解"满军",组织"满军"哗变来抗日救国的,真令人佩服之至。 

  这时我们的队伍更扩大了,改编为反日游击队。同时与毛团、殿臣等队共组织联合军,磐石一带的反日声势更加浩大。六月间与毛团、殿臣等部共同进攻吉昌子,我军一方用迫击炮轰击,一方冲锋。但临时步骤未能一致,毛团、殿臣先撤退,于是敌人又来。冒失鬼高锡甲带领三十多个敌兵向我军冲锋,我军把高打死了,士兵被打得抱头鼠窜地退了。这次虽然吉昌子未攻下,可是在这次战争中表现了我军的英勇,连吉昌子的走狗们都不能不赞叹。 

  我们的队伍在义勇军中的信仰最大,各义勇军都愿意和我们来联合;天龙、马团、天虎等都与我军联合。这时为适合抗日的需要,杨靖宇决定准备成立人民军。经过相当时间的筹备,当年(一九三三年)纪念节在磐石三区石虎沟的军民大会上正式宣布成立东北人民第一军第一师。在大会上军民一致推杨靖宇为师的司令,于是杨司令员在掌声和欢呼声中即宣誓就职了。师开始组织是很简单的:杨靖宇是司令兼政治委员,参谋长李红光,政治部主任刘短脖,第一团团长袁德胜,第三团团长曹,政治保安队队长朴××。十月间又成立少年营,全员都是青年人(十六岁至廿三岁)。少年营营长姓玄。 

  人民军成立之后,采用游击战术积极活动,当时的游击区在磐石、桦甸、双阳、伊通等县,这时敌人又进行讨伐,人民十一月间决定向江南辟新游击区。第一团少年营仍留江北游击区,司令部带同第三团、保安队到江南去活动。在江南活动五个月,开辟了十几县新的游击区:金川、?江、抚松、临江、通化、宽甸、集安、兴京、清源、柳河、桓仁、安图。在这些新游击区的活动,得到民众热烈的拥护。 

  对"满洲国"的我们提出"中国人不打中国人"的口号,他们也都同情我们。对义勇军我们和他们亲密地联合 ,在作战上常常援助他们,在吃粮和服装上也都帮助他们,因此各义勇军对我们的关系也都很好。有个田司令的队伍,携带机关全部加入我师,这时队伍比一九三三年扩大了三倍,因为队伍的扩大在指挥上发生不便,在组织上就不能不加以改变,经过师的高级军官会议的决定,当师成立一周年的时候(即一九三四年的"九一八"),在临江县板石沟正式成立第一军,当天开军民大会,到会民众七百多,首先由杨司令讲话,(当杨上台时群众自动高呼杨司令万岁)痛陈日寇的强盗行为及民众痛苦后,又报告师在一年当中斗争的情形,次由宋铁岩志士及义勇军代表出来讲话,并在大会上宣布了东北人民军第一军的组织:军长兼军政治委员杨靖宇,政治部主任宋铁岩,第一师师长李红光,师政治部主任程斌,第二师师长曹,师政治部主任周××,师参谋长丁××,南满游击队队长田××,教导连连长高××,连政治委员王印哲,卫队连连长朴××。 

  此后,人民军和杨军长这几个字,在南满一带差不多城市乡村的人都晓得,他的威名震破了日寇的胆子。义勇军同我们联合的也更多了,直接受杨军长指挥的有千余人,在我军影响下有万余人,和杨军长关系最密切的义勇军有双盛、陈胜、高丽军、青山好、天虎、马团、天龙、双生、老二哥等等。 

  十二月第一师鸭绿江,入高丽境,平安北海之累河卫被我军攻下,当地高丽群众非常喜欢,他们杀猪作粳米饭给我们吃。我军向他们宣传应该中、韩联合起来反对共同的敌人日本帝国主义。当时有十几个高丽青年人加入我军,在该地驻了一天,我军即撤回鸭绿江北岸。 

  一九三五年我军又向西南活动,开辟了西安、海龙、抚顺、本溪等县。 

  一九三五年八月在?江拉拉红与第二军第一师政治部主任李忠学所率之队伍会合,当天开军欢大会,有抗日军双盛参加。在大会上二军代表李忠学讲话,略谓:"一军在南满,二军在东满,两军相距甚远,在敌人包围封锁之下,两军今能会师于此是不容易的……"次由一军政治部主任宋铁岩,第二师师长曹讲话。会后双方拿出自己的特长技能来演习,二军抛手榴弹,一军抛刀,并由两军士兵及指挥官完全同意之下两军订立竞赛条约,有效期间为一年,其条文是:(一)为全部换三八式步而斗争,(二)我军完全变为铁军,(三)互相供给经验。此条约当时经过双方负责者签字,由即日起发生效力;同时为了纪念两军之会师,双方交换了干部和互赠礼品,如一军给二军一个妇女干部,二军给一军一个炮手,一军送给二军二支匣子,二军送给一军一些手榴弹。 

  这次的会师是非常有意义的,不仅在军事上取得了联系,可以有计划地牵制敌人,打击敌人,而且在几年斗争中所得的宝贵的经验都相互交换了,更可以使每个士兵从自己经验中感觉到我们抗日不是孤立的。 

  一九三五年冬季,日寇动员红袖头、教导队等共三千人,专打司令部,司令部为了避免"讨伐"到辑安去活动,结果使日寇这次"讨伐"又归失败,我军未受损失。这年检查队伍的发展,比上年要增加一倍。 

  一九三六年一月击溃"讨伐军"教导队,获得大批轻重武装,使队伍的扩大更加速了。由一九三五年九月至三六年六月,队伍扩大二倍(一师扩大一倍半,二师扩大一倍,新编第三师,师长王任斋,)在武装方面全军百分之八十已换成三八式步,"为全部换三八式步而斗争"这条比赛条约,在第一军方面快要完成了。 

  第一军的游击区在一九三六年六月计算已达二十多县,分为五大区: 

  第一个区域--磐石、桦甸、双阳、伊通、铁岭。 

  第二个区域--?江、安图、抚松、金川、辉南。 

  第三个区域--临江、通化。 

  第四个区域--桓仁、宽甸、辑安。 

  第五个 区域--清源、柳河、海龙、兴京、抚顺、本溪。 

  我们一军从一九三三年的"九一八"成立,到今年的"九一八"已有四年,在这四年中我们的队伍在十分艰难困苦的条件之下扩大了二十倍(若从一九三二年初次成立游击队时算起,就扩大了一二百倍),由小变成大,由一县的游击区扩大到二十余县,一军已成为东北最坚强的抗日武装力量。 

"《东北抗日联军游击实录》(上海杂志公司1937年12月)

东北抗日联军第二军奋斗史

林维

  东北抗日联军的前身是在延吉、珲春、和龙、汪清四县的反日游击队,当二十一年日本帝国主义在东北进行疯狂的"讨伐"的时候,许多大的抗日义勇军,不得不化整为零,同时救和自卫军的总司令部也塌了台,一部分不坚定的分子,在日本帝国主义压迫与欺骗下,或则逃跑,或则投降,另外剩下一部分较坚定的,也在军事上失去集中的领导,各自为战,有被日寇各个击破的危险。在这个紧急关头,中国××党东满特委动员其最好的干部,号召最坚定的反日群众,开始组织自己底反日游击队来和日寇作长期艰苦的斗争。这样就在延吉、珲春、和龙、汪清一带组织了反日游击队,并建立密切的联系与中心的领导。开始每队只有三四十人或五六十人,同时,反日游击队和其他反日队伍之间,仍存在着误会和芥蒂,仍没有建立统一的领导机关,因此,游击队的发展和巩固,受到很大的障碍。 

  幸而中国××党于二十二年一月提出了反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指示反日游击队去团结东北反日和力量来反对民族共同敌人日寇。此后我们就积极和救山林队及其他反日联络,号召他们不分党派,不问信仰联合起来。经过长期的努力,乃逐渐消灭从前的误会和仇视,并经常联合在一块与日寇作战,因此我们底队伍就日益发展起来。到二十三年春天,反日游击队就扩充为人民军第二军。救山林队,钱营长,熊连附,平日军,靠胜等数百人亦都加入。那时未建立军部,只以延吉、和龙的反日游击队及救山林队编成第一师;以汪清、珲春的反日游击队及救山林队编成第二师。游击区域由间岛四县扩大到东宁、宁安、敦化、安图等县,屡次击败日寇,军威大振。 

  根据中国×××反日民族统一战线的,东北人民军更进而组织全东北的抗日联军。在二十四年春,人民军第二军就与前救史忠恒部以及其他山林队共同组织了东北抗日联军第二军,推举王德泰为军长,魏拯民为政治委员。抗日联军第二军到现在已有身经百战的数千英勇战士,活跃于辽东边区间岛吉东三十余县,成为浩浩荡荡的一支铁的。 

  抗日联军第二军是在连年和日寇肉搏血战中发展和强大起来的。几年来转战数千里,固然常常得到大快人心的胜利;但也曾有时遭受极大的困难和牺牲。在打破日寇不断的"讨伐"中,我军最爱戴的创造者及领导者,××东满特委童长荣同志以及许多智勇兼全的民族英雄,如史忠恒、黄文青、杜希俭、李金才、张彦明、崔正和诸同志,都先后为驱逐日寇、收复失地、人民幸福和国家而流了他们底最后一滴血。 

  日寇每年进行定期的"讨伐",并大肆其挑拨离间的伎俩,发散"民匪分离","消亡匪患安定民生","专打抗日军不打救"等欺骗和挑拨的口号。日寇又曾指使其奸细间谍托洛茨基分子,朝鲜人民"民生团"等混到我军内部,进行告密、破坏、离间、危害、暗杀等勾当,作为日寇的内应。这些日寇奸细知道我军是××党直接组织起来的,将士很多是××党员,而且××党的反日民族统一战线,的确是驱逐日寇收回失地的唯一,所以这些日寇奸细就设法混入军内的××党组织,厉行其两面派的阴谋手段,假意做出"坚决积极"的样子,以便窃取领导者的信任,来更凶悍地进行其奸细工作。 

  但是,不管日寇怎样猖狂地"讨伐",如何企图挑拨离间,和极力进行其奸细活动;但我军不断努力奋斗的结果,内部更加团结和巩固起来,和民众的关系更加亲密起来;特别是我军将士加紧了反对托洛茨基分子及其他日寇奸细的斗争,在二十三年春天就破获并处决了日寇的奸细组织,因而各方面工作更见发展,接二连三地给日寇以严重的打击。第二军所经过的战争,实难尽述,今只略举一二件顽强战斗的事实,就可见我军将士杀敌的勇敢及战斗的艺术。 

  在二十三年冬期的"讨伐"中,到延吉湾湾沟的"讨伐队"有七百多人,我们底军长王德泰那时任延吉游击队大队部的政治委员,得到日寇进沟"讨伐"的消息,即准备迎敌。湾湾沟的地势非常险要,敌人要进沟,只有从沟堂中的大道通过,而两旁的山,离大道至多不过四百米达。我们底军长只带着六十多名的战士,在路两旁设下埋伏,每个山峰有两三名,很多民众也跑到山上助威。当寇军进入埋伏时,各山声四起,同时各山民众,一齐呼喊和唱歌,各山互相回响,更如千万军马,天崩地裂。日寇背腹受敌,也不知道游击队到底有多少人,虽然日寇有许多机关和大炮也为力。结果,日寇退至沟外宿营,我军则在沟里休息。我军知道日寇次日一定再来进攻,因此在夜间我军派了很少的队员到日寇营宿附近,游击扰乱,使之不得安寝。这样一连战了七日七夜,我军子弹用罄,先行退出,日寇亦精疲力竭,只烧了几间民屋便退往延吉。这七日七夜激战的结果,游击队只阵亡一名,伤三名,但敌人方面,则伤亡将士达一百二十多名。 

  去年九月初,第四团团长侯国忠同志与张主任中华同志带着一百多人,在中东路东段穆陵站附近活动。他们初到那里,人地生疏,所以多半是靠着新联合的山林和民众去从事侦查。某日据山林队队员报告,次日夜间十一时,有一趟票车经过,押车的不过四十人,并说,打几,喊口号,那些"靖安军"便可缴械。第二天晚间,我军与山林队二十多人同到九站台马沟之间,拆断路轨,设下埋伏,两翼卡子各三十多人,各有轻机一架,堵截敌人援军,五十多人,有轻机一架,埋伏在铁道旁的水沟中。不久火车到来,在铁轨被拆的地方停止。侯团长立即下令射击,有数分钟光景,车中没有动静,遂下令停射,大声喊口号,也没有回答。侯团长此时已经判明,这不是票车而是日本鬼子的兵车,遂即下令猛烈射击,不许寇军下车,车内日本鬼子亦开始还击。激战多时,因我军据险射击,目标清楚,弹多命中。一部分日兵跳入车底。有一个徒手的日本兵从车里猛力向外一跳,落在我军一个队员的身上,刚要夺,却被别一个队员一打死。那时车上已没有声;在车底下的日兵四十多名,则顽强抵抗,我们一面打着,一面派人上车搜查,搜了五六个车厢,都是白米面粉,罐头盒子和日本衣服。这时战事非常激烈,我军子弹快要用尽,只得携带轻便物品,退到林子里。这役我军七连连长张彦明同志与二位队员英勇殉国。到战后三天,听到被日寇迫去抬埋日寇尸骸的老百姓说,日寇这次死了一百名以上,伤四十名左右,车上日兵二百名,只剩下五十多名。那些老百姓又说,车上还有一百名"靖安军",没有伤亡,当声一响,他们拿定了主意"抗日联军上车来就交,他们要不要命,专打日本鬼子,不打中国人,不上车就拉倒。"可是那些满兵的官,到下城子却吃了日本鬼子的霉头,日本鬼子问他:"红胡子为什么不打你们?我们人死了一百多,你底兵为什么一个也不死?你一定与红胡子有联络。"日寇几乎把他决,烦了许多人做保求情,结果来了一个撤差大吉。我们听了老百姓这些话,知道山林队这次的情报太疏忽了,不然,我们必当有更大的收获,只好再候时机了。日寇这次死伤奇重。次日找到战场附近的居民大出其气,将战场附近的居民共四百多人,都赶到战场上,年青的抬死尸,老头小孩妇女在旁边跪着,既不准弯腰,又不准抬头,抬死尸的抬了一天,那些跪的也跪了一天。日本鬼子又将山边沟里的民房都烧了,在田里的麦子也都烧掉。他们认为这样抗日联军就再不来了,既无住处,又无粮食,不用打也会饿死了。六年来日寇一贯地用这样残酷的办法,可是我们一个也没有饿死。 

  目前在日寇猖狂进攻下,我国已进行抗战,这一消息,传到东北,必然千百倍地加强抗日联军第二军全军将士及其他抗日联军与东北民众的抗日意志,必然千百倍地努力进行抗日战争,与全国同胞一起,奋斗到最后的胜利。 

"《东北抗日联军游击实录》(上海杂志公司1937年12月)"

东北抗日联军第三军奋斗史

熙文

  "提起了九月十八令人痛伤情,万恶日本来进兵,强占东三省,大炮轰轰不住声,飞机扔,无辜群众遭,血染遍地红……" 

  北满有一支爱唱歌的反日,经常唱着这个歌。自一九三三年到一九三六年,他们由长白山唱过了中东路,唱过了松花江,唱过了兴安岭之高峰,唱到了黑龙江畔。今年一九三七年,他们的歌声就更普遍了,雄壮的歌声震荡着悲惨的东北,无论城市乡村,无论是什么人(只要不是狗)没有不喜欢听,也没有不喜欢唱,尤其是伪国常和他们同唱在战场,甚至傀儡机关的职员官吏也在自己办公室内哼着。这是三千万奴隶六年来被压迫的吼声,听罢! 

  "中国内有伪满洲,'满洲国'便是活地狱,死亡流离日夜愁,自从亡省后,只有压迫,并无自由。同胞三千万,同胞三千万,谁肯甘心作亡国奴!不抗日,不团结那有出路,失田地倾家产衣食难求,快快起来争回祖国,雪尽中华奇耻冤仇。"(仿伪国国歌调) 

  这支爱唱歌的反日就是雄飞北满,名震东北的抗日联军第三军。它的军长就是民族英雄赵尚志,他是中国××党员。 

  说起三军的历史不能不回忆到三个反日的惨败。第三军的创造者正是直接由巴彦反日游击队,珠河工农反日义勇军和孙朝阳部这三个反日的惨败经验中锻炼出来的。三大抗日义军之惨败是在廿一年至廿二年之间。赵尚志曾参加反巴彦反日游击队的领导,当时更姓为李,江北一带的老百姓都知道李先生。巴彦反日游击队败后,赵尚志继续参加孙朝阳部义军,但孙为日寇反间计所愚,置赵尚志所提的正确策略于不顾,且对赵怀疑。赵为揭破日寇诡计及证明党人之赤诚救国起见,率党员和青年团员七名退出孙朝阳。 

  民族英雄赵尚志在脱离孙朝阳后,找到了珠河县委,他们热血沸腾地讨论了的在廿二年一月廿六号向东北指示的反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新,血的经验与失败的教训使他们得到了这个策略如获至宝,于是他们根据××党这个指示,联合山林队,满军、大排、红会共同抗日,并积极创立反日会领导民众进行反日战争。打跑了当地著名走狗袁得胜,取消了伪国的一切苛捐杂税,努力揭破日寇一切欺骗宣传,不倦地向民众解说过去反日失败的经验与教训。最初他们曾遭到很大困难,农民把他们认为"文明胡子",他们穷困得没有衣穿,没有饭吃,但一直用诚实的行为,忍耐的态度去教育、感化农民,农民从事实上了解了他们是抗日救国的队伍以后,大家都相信他们了。 

  "九一八"二周年纪念日,他们开始第一次军事行动,一夜出去九十里外,缴了双城县九区板子房的日寇走狗的局所得大十余支,逮捕日寇走狗一名,没收财产六百元。这是第一次的胜利,此后他们就不断地行动起来,不到一个月共发展大四十支,队员五十余名。 

  廿二年十月十号中华国庆纪念日那天,他们正式宣布,成立了珠河东北反日游击队,公举赵尚志为大队长,王德全为机关队长,李根植为少年先锋队长,在成立典礼开幕时,青林等反日义勇军代表,当地红会,大排队,反日农民自卫队的代表以及哈尔滨反日总会的代表与××党珠河县委的代表皆来参加。当日发表了珠河东北反日游击队成立宣言,斗争纲领,以及庆祝南满人民军第一军成立的贺电,最后鸣宣誓,其誓词有谓"我珠河东北反日游击队全体战士,为收复东北失地,争回祖国自由,那怕林弹雨,万死不辞,那怕赴汤蹈火,千辛不避,誓必武装东北三千万同胞,驱逐日寇海陆空军滚出满洲,为中华民族的奋斗到底。"但此时队伍还不大,组织也还未巩固,因此曾有过战败和内部叛变的事情,但因队内政治工作不断加强和不断地洗清动摇的与反的走狗奸细,是冬以后队伍遂逐渐强大巩固起来。二十三年春,土龙山的民众曾鼓舞了哈东一带的反日情绪,不久东满东北人民军第二军成立的消息传来,更大大兴奋了这个处于危难中的珠河东北反日游击队。他们以满腔热血,冲天勇气,在赵尚志领导之下誓为创造东北人民军第三军而奋斗;当即突击于宾延一带,联合吕绍才返回来(反正之"满军")等反日义勇军共同成立东北(中东铁路)抗日联军指挥部,公选赵尚志为总指挥;攻下珠河五区亮珠河镇,大破延寿二区黑龙宫,大青川大排首领朱万全反正,继之号召黄炮反日。四五月间,团结哈东反日义勇军至数千人,三次围攻宾州城,孙朝阳旧部闻风景从,沉默一时之著名反日义军于海云、老凤林等部亦复兴起,影响宾县大排纷纷抗日。这时珠河东北反日游击队已达六百余人,合黄炮铁军等共一千五百余人,六月间正式成立东北反日游击队哈东支队,支队司令赵尚志兼第一总队长,政治部主任张寿笺,第二总队长黄英(即黄炮),政治部主任马宏力,第三总队长刘海涛,副总队长镜远,政治部主任孟克。共九个步兵大队,一个骑兵队,一个教导队,一个迫击炮队,一时人马堂皇,打遍了宾县之区,进攻了五常县城,进击到荒山嘴子一带,哈尔滨的街头巷尾都在谈论着反日联军赵尚志。 

  日寇见反日游击队势盛,亟调集所谓日"满"皇军万余人及飞机等大举"讨伐"。但在宾县三岔河一役,由于赵尚志游击战术之精,计日伪军死伤五百余名,且有部分伪军反正。日寇知不可以力胜,于是更采用阴谋诡计,派刺客周光亚(哈尔滨日寇哈字侦探队队长)谋刺赵尚志不遂而刺杀了抗日烈士李起东,利用汉奸收降黄炮,指使亲日派在于海云中破坏反日民族统一战线,鼓吹"国共不两立",另一方面日寇又宣传于海云已秘密降日,于是双方中计,互相火并。这是三军哈东支队极痛心的损失,使三军的胜利发展受莫大挫折。 

  但哈东支队的英勇领导人及全体战士们并不因此而丝毫沮丧且更加奋发积极进取之心,以夺取新的胜利来弥补这个损失。于是南下五常堡,西取双城康家卢,东征延方,十月间与日伪联军望月部与邓团会战学田地(方正县之排鬼山)游击队被困重围,赵尚志右腕已为流弹所伤,然犹奋臂洒血指挥作战。曾昏迷数次,乃由刘师长继续指挥,晚间突围退走。当退走时一连接一连,秩序井然,使敌无法追击,日军望月对该军作战之英勇与退却时之纪律表示惊奇,谓其中必有名将指挥,此役日寇伤亡百余名,并击毙旧俄白匪二十余名,游击队遗失战马数十匹,司令部青年科长宋阶平烈士牺牲。日寇第一次有计划的大讨伐遂被冲破。 

  是年冬冰雪在地,江河封锁,下江谢文东之民军已经受挫折,李华堂率队西来与赵尚志会师宾县,两位久战东北的民族英雄疆场携手,畅快非凡。廿四年春,李华堂、谢文东,赵尚志会师于方正县大罗勒密地点,共同组织北满东北抗日联军总司令部,公选谢文东为军事委员长,赵尚志为总司令,李华堂为副总司令,旋即集合大军攻破方正县城,以庆祝北满东北抗日联军总司令部的成立,日寇对这三位大英雄有历史意义的聚首,极为惊慌,急布置沿江"讨伐",我军击之于罗勒密,消灭日寇三十余名,伤百余名,缴得机关一架,迫击炮一门。待日寇再重新布置,则三位英雄已各击一方矣。 

  在沪战三周年纪念日,东北游击队哈东支队全体战士在军乐悠扬中举行了东北人民军第三军成立典礼,发表了三军成立之通电宣言,各地反日义勇军代表,反日会代表,伪国中的秘密代表,以及当地武装农民自卫队,轰轰烈烈数万人参加典礼。民族英雄赵尚志向大会作慷慨激昂的军事报告,历述两年来的艰苦战绩外,并谓"我军要踏着牺牲烈士鲜血为发展三个师而奋斗"。这个新的任务为大会一致赞同。当人民军第三军成立之初还不过一个师,师长张寿笺率第二团团长王惠童,活动于宾县阿城一带,第三团团长张联科,政治部主任侯启刚,活动于五常双城之间,珠河则为两团之根据地。军长赵尚志亲率司令部保安团,少年营及第一团团长刘海涛,政治部主任金策,活动于延方苇河一带。这时第三军积极发展武装,扩张人数,加强队内政治教育,组织武装反日农民自卫队数万人,其他各妇女反日会,青年反日义勇军,反日儿童团等,普及于他们所活动的乡村。五六月间曾于珠河方正一带建立东北临时人民,日寇仅不过统治区区县城而已。入秋后,第三军已迅速发展为三个师。 

  是年夏,日寇采取"归大屯"狂杀百姓,使义勇军不易在乡间活动,同时并大举"讨伐",第三军乃渡过松花江,游击于通汤一带,帮助汤原反日游击队组织东北人民军第六军,开展通汤反日游击区的反日群众组织。 

  这时第三军已接得(的"八一"宣言、甘四年八月一日为抗日救国告全体同胞书),全军将士曾热烈讨论,一致拥护,并根据这个宣言检查了自己以往的工作,他们深觉得过去的抗日救国工作中虽有了初步成绩,但仍带有狭隘的关门主义,不能使反日民族统一战线更广泛地发展。为了改正这个错误,乃于廿五年春夏之交游击于巴、木、东、庆、铁各县,曾于木兰一带,截断松江航运,击毙日寇江防舰队倭贼五十余名,夺得机关两架,迫击炮一门,且与于海云部重新团结。巴木一带反日游击运动大兴,新起之反日如雨后春笋。第三军迅速发展,队伍遂扩大编制,乃于同年八月一号,正式取消原有东北人民军第三军之名,改称东北抗日联军第三军。 

  第三军作战英勇,日寇闻名丧胆,其游击战术之特长在于灵活的突击。年来战绩之多不胜枚举。该军第五师之一部曾由汤原出发,经千里山林远征黑龙江畔,占领佛山县城,兹得该军政治工作人员日记一页,公布于下,以见一斑。 

  "……我们一大队人马,有老的,也有小的,因为气候寒冷,穿着黄的蓝的颜色极不一致的服装,背着干粮袋,扛着,还带着一些刺刀和手榴弹,在冰天雪地里举着红旗,唱着歌,一步一步地前进着,真是: 

  豪气壮山河 长征乐趣多 

  红旗映白雪 风云奏凯歌 

  马无草料,坠涧摔死,人无房屋,露天卧雪,我们牺牲的精神和勇气战胜了一切困难,坚定了我们为民族为祖国的斗争意志,终于一步一步地穿过了千里山林。当我们爬上兴安岭的高峰时,我们齐呼第五师胜利万岁! 

  阴历七月十七日晚与十八日夜不到两天,我们缴了三个局所,这就是日寇的观都金矿局;该局所地势优良,防御工事完善,可是我们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呀!我们没收了日贼官小铺的一切财产,及白面千余袋,分给了矿工和附近居民,我们也大吃大喝,休兵三日,于是人壮马肥,风驰电闪地杀奔佛山而来。 

  二十一日晚我们打了一夜,终于将佛山县彻底解决。佛山县虽事先闻知已有相当戒备,可是他们没有想到我们有如此之速,况且我们还是乘战胜之威而来的啊!为庆祝这次新胜利,全体战士又唱起白黑长征歌,我觉得这首歌词还不错,特记下来: 

  (满江红调)冰结花残,千里外白黑长征,忆故国倭奴残暴,男儿奋兴,惯矣军旅未觉苦,飘泊数载焉知辛。但使那东北光复后,安我心。山河壮,起征尘,头颅掷,慰英魂,逞军威横扫黑水之滨,不曾收复失去地,那堪重听亡国音,欲归来共奏凯旋曲,待来春。① 

  总计第五师此次北征初步所得之胜利为消灭了二十余名日寇,逮捕了伪国佛山夏虞卿及其(当即释放),并打死署长一名,获得大批重要地图与秘密文件,焚毁县署等一切统治机关,消除了日伪国境监视队缴得二百支大,一架轻机关,两架无线电,万余元现款,百两沙金和许多子弹军需品等,尤其重要者为吸收了百余名矿工战斗员。总计损失为牺牲抗日战士一名。轻伤连长一名,战斗员三名。我们获得了许多医药并得到医生,伤人送往军医处。全师开追悼会,曾有诗赞牺牲烈士云: 

  兴安岭上雪犹飞 万里长征马频催 

  不得龙江还故国 男儿誓不愿生归 

  二十二日晚于佛山县城 

  纵观第三军是由两年中三个反日的失败与四年艰苦斗争中发展起来的。第三军之所以日益发展和巩固起来,其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该军中坚的党员和主义青年团团员能坚决执行中国××党反日民族统一战线的,联合一切真正抗日,一致为抗日救国而共同奋斗。在这六年的英勇抗日血战中,第三军的七个创造者中王德全、李根植、李启东、姜喜善、朴吾德诸烈士牺牲了;英勇的军事干部王惠同、李德信、姚万春、王家林、李云吉、姜四海、引庆述、李春山、于广臣、柳少春等烈士牺牲了;艰苦的政治干部杨主任、马宏力、阶、张士林、姜临善、祁振亚等诸烈士牺牲了;地方群众工作的领袖周百学、宋一夫、王书岐、金纪光、贾云峰、郝凤武、范肖山(儿童)、栾老渊(青年)、朴英花(女)、李光若(女)等烈士牺牲了;模范的英勇战斗员伊文秀、王文喜、唐云山、柳少元、吕氏三兄弟(吕文、吕武、吕英)及郝氏父子等烈士牺牲了。这些烈士的牺牲,不但是第三军的损失,而且是我整个中华民族的损失;然而他们的血创造了常胜的伟大的第三军,他们的事业正由第三军同人继承着,他们的姓名将随着第三军的历史而流芳百世。其中如杨主任、宋一夫、李启东、姜喜善、朴吾德等都是××党员,李根植是中国××党青年团的团员,阶是奉天千金寨的煤矿工人,张士林是日本近藤火钜工厂的工人,姚万春是贫苦的农民,李德信是大地主,周百学是英勇的学生,姜喜善是高丽青年,李光若是高丽妇女,王书岐是家里的长辈,程志远是冯玉祥将军部下的士兵。这些伟大的英雄为抗日救国的民族事业而相亲相爱鲜血合流。他们的英名永垂不朽,他们的奋斗精神万古长存,他们遗留的事业将由我们来完成! 

"《东北抗日联军游击实录》(上海杂志公司1937年12月)"

东北抗日联军第四军奋斗史

永宏

  东北抗日联军第四军是二十三年"九一八"三周年纪念日成立的。这就是王德林将军领导的救失败以后,救参谋长李延禄将军收拾旧部继续游击,并联合许多义勇军山林队,加入东北抗日联军而组成的。李延禄将军被选为第四军军长。 

  一 密山游击队 

  天还没有亮,进入马鹿沟东北里一间孤零零的小房子。房主人是一个矮子。我们告诉他,我们是密山反日会新组织的游击队,过这儿暂歇。矮子主人连忙招待,要杀鸡做羹待客。崔队长说:"不要忙,我们是抗日游击队,决不扰民,只吃便饭就够了。" 

  天亮了,吃完了主人招待的饭,主人还留我们多休息一下。来往的行人都停下来,我们都让位给他们在坑里坐,听我们的政治指导员讲话。 

  是午饭时光了,忽听步哨报告:"前面发现一个穿军衣的人走向这里来。"崔队长下令全队立即隐蔽起来,埋伏好候敌人来,不久,这个人果真来了,只有他一个,刚刚在院子跟前一拐弯,伏兵就一声不响的把他捉住。盘问结果,原来是能爪沟的催捐员王海天,今天由马鹿沟防所出发,到各民户催收地捐。搜他身上只有五十元大洋。我们没收了这笔款,对于他本人丝毫也不留难,还向他宣传。崔队长计上心来,就把他留下,等到太阳下山,吃过晚饭,大家轻轻的吹着口笛,集合到房屋前院心里,带着催捐员就出发。我们向矮子主人致谢告别,主人依依不舍,一直送到大路口还站着望我们走。 

  全队进入林中,马上转方向,直向马鹿沟大排队驻防所进发。不到半夜时出了林子,走上大路,已接近驻防所了。崔队长令王海天唱小调,来掩护我们行进的脚步声。 

  "谁?唱什么?"门岗问,一边在上子弹。"连我都听不出来了!是催捐员王海天。"这时已到门边,岗兵已把门开了。崔队长和另一个队员紧随着催捐员挺进,用匣子指着岗兵,那岗兵还想抵抗,被崔队长一,我们一齐三脚两步冲进屋里去。那些自卫团梦中惊醒,已被我们缴了械了,没收子弹军衣。政治指导员下令叫他们集合,对他们讲话,说明怎样去反日,中国人不打中国人等,并发给他们每人五元大洋。我们带了胜利品当即连夜向东沟退去。 

  我们密山游击队就是如此这般的夺取敌人武装来武装自己,后来成为第四军的基本力量。 

  二 接应伪军反正 

  廿五年四月第四军在石头子大获全胜后,回师勃利县南岭一带活动。李司令派了第三团随同第四师郝师长及政治部金主任到哈达河进行缴械工作。 

  哈达河满军受到日寇及走狗长官们的残暴压迫,特别是受到抗日军方面"中国人不打中国人""一致抗日"的宣传,因此,他们不仅绝不愿意为日伪作战,而且有一部分先进觉悟分子密商反正,并派了秘密交通来请抗日联军第四军迎接他们的变反正。这首先是由于中国××党人的坚忍艰苦的秘密工作的结果。 

  四月二十日,第四师协同第五团出发,经过两日夜的行军,二十三日晚上已渡过了哈达河,偷进了市镇的中心,进到了伪满军团部的大院子。恰好院门的岗兵在睡觉,毫不知觉的,我们把他捉住,即大开院门,我军勇猛冲入。里面已约期举事的弟兄们都早就准备好了,即刻出来汇合,真是熟门熟路,一下子把兵房全部解决,进向团长室。那团长还想抵抗,用匣子炮乱打,我们非但没有受伤,却把那团长了,后来伤重毙命,全团解决后,立即收拾支子弹及其他胜利品,连同反正的弟兄们,迅速退出。 

  当时,日本的"讨伐队"驻防在离开团部不到一里的地方,可是,他们听到声,都不敢出洞。等待声息时,他们想出来探望,连抗日军的半个影子都找不到了。 

  我们抗日军便是如此这般的缴获的敌人武装,组织伪军反正,而使自己的队伍强大起来。 

  三 东征小挫后的胜利 

发展 

  二十五年春,图佳铁路已铺到勃利。五月初日寇大运贼兵,集中了一千余名"讨伐队",更从林口、翎、勃利、依兰各县各处发动大军,扬言"讨伐第四军李延禄"。当时勃利西山一带成了日寇日夜出没的地方,动辄有大兵三五百人,直穿青山来追踪第四军,并于各重要地点置埋伏。 

  在这个紧张环境下,我四军司令部决议东征,即由勃利出发,经密山桦川接界地而到宝清与第七军汇合,再创造新的游击区,同时分派第二团由团长张奎带领出征。这个决定是完全正确的,因为在敌军进攻之下,坚守是等于束手待毙,相反的,我们应该"避实击虚",以保存我们的实力,去创造新的游击区。 

  五月十五日,东征经过详细的解释与安慰,告别了当地民众以后,即出发沿黄沟东进。上午十一时,行至沟中,忽得前哨报告,前面半里许的河边发现日寇十余名。我军欲绕道,两面都是高山,攀登不得,欲退又恐背后有敌军在跟踪追来。在这两难的时候,前进不到几步,河边日寇的轻机关已经扫射过来,两边山上的伏兵也用重机关和钢炮集中火力向我阵地打来。炮声连续的响着,子弹像暴雨一般!我们就向后退却,日寇便以重机关掩护,从山上直冲下来。我军此时虽已有伤亡,但个个奋勇作战,丝毫也不慌乱,用轻机关射击那些冲过来的寇军,当即十余名,于是敌人不得不退到树背后去隐蔽起来。我军便一面抵抗,一面退却,沿着河边的林中退下去了。日寇也怕我军的顽强抵抗,未敢穷追。 

  是役我军损失了我们的最勇敢的机射手于占宾烈士和我们的李连长,士兵十余名,机一架,步十余支。这是第四军成立以来第一次大损失。司令部和政治部立即检讨这次战役的教训,指出:第一,我们不应该白天行军,致为敌人侦悉,遭其暗算;第二,探兵与主力间的距离太近,所以山角一转弯,探兵才来报告,而敌人已在眼前了;第三,沟内行军时,左右两山上必须同样派出探兵。 

  然而这个损失只有更加强我军全体将士抗日到底的决心与勇气,我们从损失内得出教训来锻炼自己。不仅这样,我们虽然遭受了意外的袭击,却能很有秩序的退出了,保存了我们的队伍;日寇虽然有优势的军器与兵力,虽然预先设伏企图消灭我们,然而非但没有达到这一企图,而且寇军的伤亡比我们大。从此也更证明在长期艰苦中壮大起来的,自觉的进行着抗日战争的抗日联军是东北人民的坚强的武装力量,是日寇所不能消灭,而反日益壮大的力量。 

  黄沟战役后,我们汇合了第五团,经过勃利县的南沟,夜行到倭肯河东去。后来又重新与第四师汇合,继续东征。我们走过了高山峻岭,渡过了没有桥梁摆渡的大河,夜则露营,饥则高唱歌曲,受尽了千辛万苦,始终是全军一致的兴奋而坚决,终于达到宝清与七军汇合。这两个久经抗战的会师的时候,双方将士的欢欣鼓舞,简直不能以言语形容。略事休息之后,七月中,我们即与七军共同进攻宝清县,消灭了北门外的自卫团,毙其团长,缴五十余支,大获全胜,声势浩大,人民皆箪食壶浆来迎接,而日寇则更寝不安枕了。 

"《东北抗日联军游击录实》(上海杂志公司1937年12月)"

东北抗日联军第五军奋斗史

团山子与青沟子战斗

救国

  我们执行中国××党的反日民族统一战线的,还在二十三年春驻扎于宁安的东南山时,我们即派人与宁安的西北山的山林队联络共同抗日,结果很完满。到八月初,我们约他们一同进攻宁安南的东京城,他们答应了,就于八月十三日下午在团山子会合,第二天又开了一次联席会议,一致决定于八月十五日进攻东京城。 

  在下午两点钟,我们的会议刚刚开完后,许多农民跑来说日本七辆大汽车满载日军,并若干日本骑兵和百余"满"军准备向我们进攻。当时各山林队首领就与周军长(保中)商议对付办法。周军长认为我军既占有地利,必须应战,在团山子西十里内共有小山七个,在小山前面就是大路。周军长即下令一部分游击队挈轻机关二架在第一个小山上布防,其余每个小山都置有轻机关一架。并在后面大山上布置掩护队,带有轻机关多架。布置完毕后,周军长复命令第一个小山上的游击队不得先开,等待敌人进到我们的卡子里,再实行前后夹攻,以便一鼓消灭敌人。 

  十四日下午三点钟,日本汽车到了,平安地经过第一个小山后,一个一个都进到卡子里。突然炮声一起,最后那辆汽车被第一小山上的轻机关击碎,车上十八个日本鬼子全数覆没,又有两辆被其他小山上的机击碎,其余四辆见势不妙,马上转了车头,仓皇逃命。经过了几分钟后,日本骑兵和"满"军来到,马上向我们的七个小山冲锋。我们英勇应战,把他们打退,并打死了他们四十余人。此时我们的周军长知道敌人将要举行第二次的冲锋,乃命令将后面大山上机三挺运到前面小山增援。果然在五点钟,当日落西山的时候,日本鬼子就举行第二次的冲锋。我军奋不顾身,又把日本鬼子打退,并打死了日本鬼子二十余人。此时天已快黑,日本鬼子又准备第三次的冲锋。周军长以日本鬼子大批援军将至,敌众我寡,牺牲必大,再则如果我们失去小山而在平原作战,则对我们更为不利。于是就下令作有组织的退却。走时我们将红旗插上山顶,直到第二天,日本鬼子还不敢上山。此次战斗,我方参加者有一千余人,日寇损失极大而我方则未牺牲一人。 

  是年十一月,我们会同东满第二军的第二连以及山林队,即青山队二十余人,到了额穆县的青沟子。该地驻有"满"军一连。于我们到的那一夜就送信来请我们离开该地,因为日本鬼子明天就要开来。我们回信说我们不是胡子,我们是抗日救国的游击队,我们不打中国人而只是打日本鬼子,我们因走得疲倦,所以拟在此地稍事休息。他们得到我们的回信后,马上送来很多白面和香烟来慰劳我们。翌日上午十一时,他们又来信说,十几个日本鬼子带有轻机关一挺将会同该连进攻我们,请我们赶快走开。 

  在青沟子有一条汽车路,该路穿过一个小漫山。我们的队伍是住在汽车路和小漫山的两边,一部分住在路东,一部分住在路西。"满"军二十余人向汽车路路西开去时,我们那边的队伍就向路边一个树林内退去,此时我们路东的队伍亦开始向这个树林内出发。在经过汽车路刚上小漫山时,我们就和日本鬼子碰了头,双方就都卧地对射,但他们只有十余日本鬼子和四五十个"满"兵。这时我们大声喊叫中国人不打中国人,我们专打小日本鬼子。"满"军即向他们的防线退却。我们以小部力量应付着退却的"满"军,其余的都集中于对付日本鬼子,激战了三个钟头之久,把小日本鬼子打得落花流水。十个日本鬼子,只剩下了一个机射手,和一个副射手,而且这个副射手也受了重伤,不能移动,这个机射手也没有子弹了。此时我们的李大队长就说,"你们不要打,让我用匣子把他定住",话犹未完,声一响,那个日本鬼子就一命呜呼。李大队长乃下令冲锋,冲到日本阵地时,李大队长又下令搜查阵地,共搜得三八式轻机一架,马七支,南洋快两支,步三支,子弹三千发。我们 

就拿了胜利品实行退却。 

[附录] 

东北抗日联军第五军第一师特派队 

--清沟子战役的艰苦斗争-- 

东北抗日联军第五军第一师特派队于清沟子战争以后,接到同盟军军事委员会的指示,令到宁安东南山二道河子沟里木棚去活动。时在腊月廿日,至木棚接见该棚把头后,即召集各棚把头开会,说明游击队抗日救国,保卫人民的宗旨。请他们本着抗日救国的热忱,替抗日军捐募一些给养。同时并请说明抗日军不是胡子开捐,而是请他们帮助抗日救国,决不是帮助某一个人,若不愿帮助,我们亦不强要,因为我们是抗日救国救民的。在木棚内部有日本帝国主义的走狗,他们去报告了日方,"靖安军"即上来"讨伐",甘四日这天,游击队在清馆东南岔木棚休息,将晚得报,敌人即来进攻,这时因游击队人数不多,敌情不详,不能抵抗,所以采取避开的,等找到有利条件时再来打击敌人。当夜本拟往大石头河退却,不料道路为敌人封锁,在林子里雪又大又深,走了一个整夜,天将拂晓才到了大石头河木棚。休息至太阳将上,岗兵报告:发现敌情。李大队长即下令一面抵抗,一面退却,一部分首先抢上山顶掩护,后一部分亦退山去,集中一起,拉林子向北方退,大雪很深,走得非常慢,走好几个钟头才退十几里。因我军退却,把雪踏出一条路来,敌军很容易走所以很快就追击上来了。我军后方?望兵见敌军进来,即鸣抵抗,因雪深,退却比较困难,而敌人猛烈进攻,且用机扫射,结果我军损失队员一名,退到河埃子,利用河埃子抵抗,这才平安退出去。顺河退了十余里,上一个山顶休息,又见敌人顺河跟追来了,又开始向林子里头退,天已将黑,从早晨到晚还没有吃过饭。每一个队员都没有给养了,有的平素俭省给养者,也只够吃一顿,有些只剩一个包米面子窝头干粮了,黑夜在树林子里辨不出方向,简直就是转了向,迷糊了。大家只好就在林内休息,打上火堆。但火堆将要燃起来时,李大队长却下令起队走,一般队员不解其意,有的不了解的队员,还表现不满意的样子,走了五六里地,打上火堆,这才休息。 

李大队长便向他们解释:因为后有敌人追击,恐其见火来攻,所以咱们在那边打了个假堆,敌人若放进攻那火堆,我们就知道敌人来了。李大队长继续向队员谈到我们为了抗日救国,为了东北三千五百万同胞不当亡国奴,为了中华民族的,为了咱们自身找出路,为了民族事业,免不了有许许多多的艰难困苦或忍饥挨饿,只有我们冲破这些困难,克服这些困难才能得到胜利和真正。他这样解释以后,队员们皆反忧为喜,大家兴高采烈,掘了一个雪窝,大家都在雪窝里睡着了。天将拂晓,忽听机关扫射,声音很近,卫兵报告,大家起来准备,一听就知道是敌人进攻那个火堆,我们于是又立即起队前进。走出四五里地,又听着机响,原来是敌人向第一个火堆扑了空,现在又进攻第二个火堆,所以大家必须急退,不然敌人定会追击上来的。又走出大约七八里地,看见拉木方的大道顺大道而走,天已过午,见前边有十几匹马,也有人声,细看不像是敌人的马,就派三名勇敢的侦探前往侦查,原来是木棚拉木方的爬犁。我们找一个工人领路直扑木棚而去,进木棚就看见棹上面放着许多大馒头,队员们长官们都两天没有吃饭,那能不饿呢?大家看着馒头着急,但是没有一个人敢私自动手。李大队长向把头说:"把你们这些馒头卖给我们作给养罢!该多少钱给多少钱。"把头慷慨允诺说:"不要钱,我们应当帮助你们给养,因为你们是给我们打鬼子的。"但馒头还未吃完,而步哨又响了起来,敌人跟踪追击上来了。这次我们仍是一面抵敌一面退却,退到林子在雪窝里过了一夜。甘七日到达穆棱县境凉水泉子,在木棚里休息了两天,廿九日早敌人又来了,与敌接触半小时即退走,当日晚又达到天桥岭后堵木棚,正吃着饭,工人说木棚距此二里地,有靖安军在邻边住着,将吃完饭,又来了一个工人报告说,靖安军准备向这个木棚来,哨兵又报告林子里有响动,李大队长即带队从速退出房子,仅退出百步,就听得机关扫射和人声嘈杂。木棚被包围着了,工人一名,且强迫其他工人引道追击。被强迫而引路的几个工人故意把敌人领到错路上去,使其无法追到抗日军。我们听到后边没有敌人追击因太疲乏了,又加夜间不知方向,就打上火堆休息,用刺刀伐一些松树枝,铺在地上就睡了。 

天将拂晓听有爬犁声音,派几名队员将工人请来询问:"此处系何地。距靖安军驻地有多远?"工人说:"你们在这里打小宿真危险哪!距靖安军驻的木棚不过一里来地",我们向工人道了谢,立即起队沿一个拉木方大道退却,一直走到天已过午才达到桦皮河的木棚。时已经新年,李大队长即向木棚把头商量:我们走到你们这几个木棚来了,咱们大家好好过一个年罢!我们现在去买年份子也来不及了,请把你们的年份子分给我们一些,我给你们钱,你们再去买,误不了你们吃。木棚把头允许了,这就开晚饭。木棚把头和工人让游击队先吃,而全体队员齐声让工人先吃。队员饭还未吃完。步哨响,队员饿着肚子即与敌人抵抗,战半小时我军安全退出。退出十几里地外,有一座木棚,打算在该处吃饭,饭还未准备好,步哨声又响,又退出十余里到大林子里,队员都非常疲乏,天也黑了。就在此地打火休息,烤着鞋子,队员们就说:"敌人紧跟着追击,为什么咱们不打呢?"李大队长闻言便解释说:"我们不打的原因,因为队员衣履单薄,大家都穿胶皮鞋子,我们要打正面冲突是不可能的。我们兵力没有敌人兵力多,我们火器没有敌人的精良,如果正面冲突,我们恐受损失,所以我们要打,就必须设伏,出敌人意外,乘其不备,暗袭敌人,这才有胜利的把握。同志们穿着胶皮鞋放卡子,是不冻脚吗?我想一定冻,又加长时间在雪窝卧着身体是冷,因而不能打。又想敌人追击的原因,一方面各木棚一定有走狗,给敌人通消息,另方面因为我们脚底下有花,所以敌人看见有花的脚迹就知道是游击队。"原来我们游击队穿胶皮鞋,所以踏雪有花。休息至十一时起队又走,幸是有指南针,能知道东南西北方向,所以按着方向走。时值大年初一上午一时,到桦皮河子一座木棚,工人正吃包饺子,工人就让游击队吃,队员齐答道:"我们吃过饭,确实吃过饭哪。"其实并没有吃饭,不过队员感觉到民众过年的饺子,如果拿来吃了,影响不好,所以宁愿忍饿。李大队长向木棚主人说,请你们给两张爬犁,斫四棵松树,每张爬犁后捆上两棵。当时队员不解其意。木棚把头便问:"这是作什么用的呢?"李大队长答:"作什么用你可不必管,只要预备就行了。"爬犁预备好以后,便起队顺大道而走,李大队长当时令爬犁在后尾跟着队走,疲乏的队员可以坐上休息一会。我们从此走出了,而敌人也就找不到我们的踪迹了,游击队比较安全一些。队员们才明白,原来爬犁作用是为了扫除脚迹。因为队员太疲乏了,而敌人"讨伐"正在紧张时候,为了休息避免敌人起见,打一点给养,没收日本走狗几条大牛,到密营去休息去。 

至密营后,休息两天,队员病二分之一,李师长亦病的很重。在密营里七八十名反日高丽群众及队员的家属,亦病了很多,休息了四五天,这一天是正月初八下午四时,忽听步哨响,机关即时扫射起来。这时病人完全没有穿胶皮鞋,病轻的有穿上鞋就退的,有光着脚退的。游击队未病队员,经指导员王兴带着就地抵抗,掩护病人及群众退却。李大队长带着一些病人及群众退到五六里远的林子里,等候群众及队伍到此集合,等了多时,只来了一个队员说:后面掩护队亦被敌包围,以后冲破包围线出来,又被敌人赶散了。他们往那一个方向去还不知道,密营未退出的病人也退出来了,密营已经被敌人包围了,李大队长闻言之下,即下令向东满一带退走。只有少数没有病的队员在后边掩护病人,群众和小孩老太婆。这一群老小不齐,走也走不动,走一里歇一歇,走二里歇两歇,是日晚在一个不知道地名的河套边上打火堆歇宿,由少数没有病的队员担任步哨警卫。 

李大队长非常爱护民众,时到各火堆照顾民众,半明半暗的火堆,照着人们的面目青白,饥寒交迫,流离失所,凄惨悲闷的状况,实非言语所能形容,这样不知不觉,昏昏沉沉就到了天亮。大家又起身走,又是这样又冷又饿走了一天,将晚到了一个空?子房,在那里有不少整株包米棒子,大家齐将包米粒子伐下来,用自带的行军锅煮熟大家吃,或者用锅炒包米花吃,这样的生活又度了三天,一粒盐也没有吃,那些老太婆吃整包米也咬不动,那些病人病得很重,这些东西更吃不了,真是困难已极。这天走到了东满汪清界响水河子,这个地方是一个山沟子,是秘密的地方,有十几家高丽反日民众在此地住,还是有几家是我们队员的家庭,这是日本鬼子找不着的地方,游击队到了此处当地群众热烈欢迎,立即开了军欢大会,还有很多儿童跳舞唱歌,又有很多女妇唱歌游戏,这就鼓励起了队员的情绪。过了三天,从密营退出来时被敌人冲散的队员们都来此地集合了,该地群众向日吃干饭或干粮,游击队去后他们都改换喝粥,把粮食节省下来给游击队吃。休息了几日,给养又极艰难,队员们在物质上缺乏到极点,所穿的胶皮鞋,补又补,缝又缝,外套在拉林子时也都弄破了,衬衣也都坏了,至于袜子手巾等更是没有。此时李大队长病已将愈,于是就把有病的队员留在当地休养,带一部分队伍赴腰营沟与第二军一师三团方团长会合,至腰营沟与方团长会合后,计划进攻小三岔车站。进攻小三岔口,得了很多胜利品,才把队员们的物质生活改善了。 

"《东北抗日联军游击实录》(上海杂志公司1937年12月)

东北抗日联军第七军奋斗史

福山

  在松花江下游一带进行英勇斗争反对日寇血腥统治的,是我们东北抗日联军第七军。 

  四年前,当救先后克复虎林、饶河、宝清、抚远各县,声势极盛的时候,我们不过是百多人的小队伍。救遭受日寇击破后,我们还是继续坚持抗战,并在张文和李学福两同志领导下毅然执行中国××党所指示的反日民族统一战线。我们以正确的与诚恳的说服,渐次把下江一带各游击队伍在反日救国纲领之下联合起来,于是反守为攻,夺取敌人械,发展游击区域,统一战线的阵容益加扩大,我军连攻虎林三人班各地,皆获大胜,抗日形势遂为好转。甘四年秋初,我们游击队因为要扩大军事联络,接收东北抗日联军第四军军长李延禄的领导,改编为第四军第四团。甘五年春后,我们的队伍益扩大,被扩编成为第四军第二师。至是年秋冬之间,下江各抗日加入统一战线的更多,皆要求建立统一领导机关,遂正式组织东北抗日联军第七军,为东北抗日联军十个军之一。第七军共有三个师,第一师师长陈荣久,第二师师长李学福,第三师师长景洛亭,第七军军长共举陈荣久同志担任。不幸陈同志已于今年春和日寇对阵时奋斗殉国,在白山黑水间留下了千古流芳的碧血。 

  松花江下游一带都是新开荒的地方,森林稠密,河渠交错,道路极坏,甚至没有。义勇军在夏季虽可利用这一形势,出入自如,与日寇进行鏖战,但一到冬令,川河凝冻,地面积雪,车马扒犁和汽车都能长驱直入,纵横无阻,日寇便要利用这个机会来进行"讨伐"。他们除拥有大队汽车队而外,还有在民间强迫征发来的车辆扒犁,还可驱使人民挖雪修道。这样,反日就要遭受困难了。救在极盛之时,对于日寇的冬季进攻也非常惧怕,一些新败之后的小队伍对此自更感觉麻烦。二十三年冬,雪落的特别大,平地积雪三尺,徒步行走,每天只能五里,日寇趁此时期特别进行残酷的进攻。当时形势确极险恶,但我们毫不惧怕,我们创造了"鞑板队"来克服这一困难。"鞑板"是东北一种土人--鞑子的乘雪工具,蹬着"鞑板",撑动木棍子,人便可以在雪山如飞地行走,普通每人每天可走六七十里,更多的可走一百里,穿山越岭,过荒原,度森林,不经任何道路皆可便捷无阻。若是乘着"鞑板"自山上冲下,那简直有在柏油马路上开足马力跑的汽车那样快,用来追击敌人,更是便利。自从我们充分利用了这一利器之后,敌我形势为之一变。我军来去飘忽,敌人捉摸不定,敌人离开道路行走,易被我军包围。而且雪地一望浩白,自然隐蔽物极少,我们抄着敌人便可看准目标,痛快射击。这一个冬期我们遂在胜利里度过。我们打败了不少敌人,夺获了不少械,我们大大兴奋了自己,兴奋了友军;这确是我们第七军发展强大的一大关键。 

  度过冬季,我们的游击战争更加迅速开展。我们在饶虎之间胜利地转战着。虎林的黑嘴子战役,饶河的西通战役都曾给日寇以重创,而尤以西通一役给日本鬼子吃的败仗为最大。日寇军官中校以下被击毙者达数十名,其他便可想见。当时日寇纷纷撤退乡村驻军,保守县城。我军声威在松花江下游一带日益增高起来。 

  松花江下游一带的人民因为我们处处都能代表人民利益,而"打起日本鬼子来却不要命的干",因此他们在供给我们的战费之外,还组织了交通网,侦探网来从多方面帮助我们,使我们有时得到意外的胜利。 

  对于"满军"我们始终贯彻中国人不打中国人的。我们提出欢迎"满军"哗变出来救国的口号。我们不仅用传单小报等向"满军"宣传,我们还利用战场作鼓动"满军"反正的讲坛;在饶河暴马顶子之役,在虎林黑嘴子之役,我们都和"满军"作过长时期的讲话,都得到很好的成绩。在作战时我们的弹只朝着日本兵打,避开"满军"。西通之役敌军以千人以上的兵力包围我军二百余 人,"满军"有一个整团参加,结果敌军大败,击毙日军极多,"满兵"却连一个伤者也没有。我们这种对待"满军"的诚恳态度,不仅取得"满军"的同情和物质帮助,不仅使他们也不愿打我们,而且帮助他们中间的觉悟分子实行反正,过渡到我们抗日军方面来。现在我们军中有好些新起的干部,就是由反正的"满军"中培养出来的。 

  经过四年来奋斗,我们第七军已从百战中锻炼出来了,我们是有组织的、强大的、富有战斗力的反日,我们在抚远、饶河、虎林、同江、富锦等广大区域内胜利的游击着。我们为驱逐日寇,光复故土,东北人民全中国人民而英勇奋斗。 

"《东北抗日联军游击实录》(上海杂志公司1937年12月)"

东北抗日联军第八军奋斗史

吴德禄

我是东北抗日联军第八军第二团的一个队员,在我们的民族英雄谢文东军长领导之下,参加了几年的抗日战争。去年因病离队,忽忽又是"九一八"的六周年纪念了。在全国上下一致抗战的今天,遥想我八军同志转战于白山黑水之间,我不能不急切思归,继续为收复失地而奋战。我现在只就记忆所及,略述我八军二团抗日游击战之片断事实,以说明我八军如何生长壮大,坚持抗战之一斑。 

我想讲的打日本鬼子的第一个事实,是发生在吉林省,日本鬼子所谓三江省的孟家岗地方。这地是在大山深林中,附近有金矿。一九三五年夏,日本子想在该地伐木材,因之先派有三十名日本鬼子携带着三十支在那里造房屋。东北的房屋大都盖洋草。割洋草,须得有特别训练的农民,土语所谓"老博特"来干。日本鬼子找到两个"老博特"割洋草,割了三天,日本鬼子就表示相信他们,说他们"不反日"。正触动了这两个"老博特"的反日心机和他们夺取支的企谋,所以他们更表示忠实,以图坚日本鬼子的信心。他们计算两人势单,必须来援,因向日本鬼子建议再找"老博特"来助割洋草。结果,日本鬼子许以一人去找。这一人就一直跑到我们队上,要求我们去夺。队上就选能扮装"老博特"的人去,我是新上队,手上还有干活的疤痕,因之当选。队上六人与"老博特"一道走,并暗藏四支驳壳。到了孟家岗,日本鬼子检查我们六人,认为合格,给我们割洋草。现在我们一共有八人了,计划在白天动手,因为白天日本鬼子没有人站岗,且都在屋上做工,亦都存贮着在一个房子内,由一人看守。能把这一人刺死,就成功了。六月廿日那天,日本鬼子吃饭后,都到屋上去做工。看的人,亦恰巧到河边去提水。我们八人就乘机拿出带来的手跑到贮室,把所有的支子弹刺刀都拿在手里。我拿着驳壳站在门口,守的人提水回,就比之以口。在屋上做工的日本鬼子看见了,下屋来援,可是到下面知道支已落在我们手中,亦只得举手听命。我们决计不杀他们:一,因为他们都是受骗的农民;二,因为开就得惊动邻近的日本驻军。我们决定毁灭电话机及电线,以免他们电告邻近日军驻在地来援。这样做去,结果我们八人携带三十支,一千五百发子弹,安全地回到队上,武装了一些徒手队员,并添加了一些新队员。 

第二次打日本鬼子的事实,是发生在一九三五年八月二十四日的夜间,斯时我八军二团正驻在佳木斯城南二十余里的一个偏僻乡村里。八月二十四日午饭后,突有邻村反日会的会员来报告,称本日上午有十余辆日本载重汽车,满载着布匹和军服,停留在距城十里的一座大房内,准备住宿。队员十分兴奋,就要求当晚去袭击,夺取这大批布匹和军服,来准备过冬。团长就决定在黄昏时,亲率一队人出发,计算至夜色漆黑时达到军路旁。这时我是担任前卫侦探,当我踏上军路时,已隐约听得到前面有日本鬼子说话;立刻发出信号,催促大队赶上。团长领队跑到,立令队员散卧军路两旁,并架起带来之一架机关。我隐藏在前面的一棵小树后,装好子弹,上好刺刀。两分钟后日本鬼子走近约莫相距二十五米了,已听到了我们的声响,就发出口号问是谁。我回说是队,接着我问他们是谁,他们回称是金矿队。转瞬间,他们已在距我两尺的地段,我站起来把刺刀向着他们,喝令不许动。他们才知道我们是游击队,都负在背上,已是不及解下了,只好举手听命。我们未费一弹,就解除了两个日本鬼子,六个满兵的全副武装。团长问他们从那里来,向那里去,干什么;两个日本鬼子一声不响,中国人争先恐后地说他们从金矿来赶上城里去,在半途因汽车被另一支游击队打坏,不能载重驶行,天色又黑,故日本军官命令这两个日本鬼子带同他们跑上城去,另找汽车来接,又报告原来汽车上除日本汽车夫外,有日本军官一名,三个日本兵士,一架机关,子弹一箱,以及军用大衣与毛毯。我们就把这两个日本鬼子刺死,六个中国人的军服由我们队员穿上,我们队员的衣给他们穿,以便诱惑敌人。布置好后,坐守路旁等候汽车来。汽车来了,可是在距十米的地段就停下,似已发现我们的埋伏。我们马上开,弹中油箱,使汽车立即着火。日本兵士三人携机关逃往山中。我们把军官及汽车夫打死,夺得子弹一箱,军衣军毯数件及大洋五百元。车上鲜血散满似那三名逃兵是已受伤。其地距城不远,声已为守城日本鬼子所闻,城内有大队出发前来。我们便带着胜利品暂时退至山中。城中援兵只接回尸首四具,伤兵三名,焚毁的汽车一辆。他们去后,我们又从原路归。六个同胞,每名给以大洋两元,劝令他们回家,不要再替日本鬼子当炮灰。这件事实,后来传遍了日本鬼子所谓三江省中的伪。 

"《东北抗日联军游击实录》(上海杂志公司1937年1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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