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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 录
前言 4
一、尼采人生哲学的出发点——悲观主义 4
二、尼采人生哲学的主要内容——自由观 5
三、尼采人生哲学的理想目标——超人 7
四、将人生当作审美现象 8
五、笑对人生一切悲剧 10
六、醉的人生 11
七、尼采人生哲学对现代中国人的精神重建的意义 13
参考文献 14
论尼采的审美救赎观
摘要:在尼采看来,只有审美的人生才是真正战胜人生悲剧性的人生。审美的人生首先将人生及其悲剧看作一种审美现象。在把人生当作审美现象的基础上笑对人生一切悲剧。同时,以酒神精神克服人生悲剧性的审美人生还是一种醉的人生,强调在酒神艺术的醉中,通过生命力量的提高而直接面对永恒轮回之人生痛苦,从而达到生命自身的美化和欢悦。
关键词:悲观主义 自由观 审美 酒神精神
Concerning the aesthetic view of redemption. Nietzsche
Abstract: In his opinion, only aesthetic life is really beat life tragic life. Aesthetic life will first life and tragedy as a kind of aesthetic phenomenon. In the life as the basis of aesthetic phenomenon of life all laugh. At the same time, with the wine of god spirit to overcome life tragic aesthetic life or a drunk, emphasize the life in the art of wine drunk, god through life force and the life directly facing transmigrating pain, achieve beautification and joy of life itself.
Keyword: Pessimism, fugerson, Aesthetic, Wine god spirit
前言
尼采在本体论上强调世界是强力意志的永恒轮回所构成的无意义的生成,由此,以什么样的态度对待由强力意志的永恒轮回的生成世界所导致的人生的悲剧性,便成为尼采哲学思考的核心。著名尼采研究专家乌苏拉·施耐德在《尼采幸福哲学的基本特点》一书中写到:“尼采的哲学道路是由把世界理解为一种痛苦的解释,由对这样一个痛苦世界的正当性的探讨以及如何摆脱这个痛苦世界,即对‘永恒化’和‘世界美化’的探索所规定的。一再被强调而且当然强调得很有道理的基本思想──上帝死了、超人、末人、强力意志、永恒轮回──仅仅标志着上述探讨世界及其拯救的道路的各个阶段。”实际上,尼采的以肯定人生的悲剧性为前提的酒神精神,由于将人生的痛苦当作一种审美现象进行观照,同时也就意味着是一种从艺术的视野而不是从道德评价的视野来观察和感悟生命的审美的人生态度。酒神精神的悲剧人生观以正视人生的悲剧性为前提,以战胜人生的悲剧性为目标,而这其中贯穿的则是对人生悲剧性的审美观照。
尼采自身对人生悲剧性的敏感和他从叔本华那里所感悟到的人生痛苦之悲切性,使他不得不寻求人生拯救之药方。科学的冷漠和道德的说教都无法让人真正从痛苦中解脱,而唯一能使人从痛苦的世界中解救出来的只有幻想。艺术和宗教都起源于幻想,但是,宗教的历史证明,它不仅没有帮助人类从痛苦中出来,相反却比政治机器和道德观念更强有力地形成了对人的本能的束缚,造成了人之生命被弱化、被毒害的新的痛苦。于是,尼采便在审美领域寻求人生的出路,寻求摆脱痛苦、战胜人生悲剧性的途径。换言之,在尼采看来,只有审美的人生才是真正战胜人生悲剧性的人生。
一、尼采人生哲学的出发点——悲观主义
年轻的尼采开始思考人生的意义时,就接触到了叔本华哲学,并且默默地接受了他的悲观主义作为自己的理论前提。但是,尼采认为叔本华的哲学最后导致了对人生意义的否定,这是他所不能容忍的。在他看来,纵然人生本来没有任何意义,我们也应赋予它一种意义。
叔本华认为,意志是世界的终极现实,自在之物,一切现象包括个体生命都是意志的客体化,即表象。意志本身是一种盲目而又不可遏止的生命冲动,个人接受这种冲动的驱使,不断产生欲望。欲望意味着欠缺,欠缺意味着痛苦。因此,一切生命现象在本质上都是痛苦。如果欲望得到暂时的满足,人们又会感到无聊。人生不过是在痛苦和无聊之间来回摆动;另外,生命意志总是附着于个人,个体生命的必然结局是死亡,个体生命是有限的,而意志是充斥整个宇宙的生命力量,是无限的本体。所以,无限的生命意志在有限的个人身上必然得不到满足,人生的痛苦来源于意志,“如果我们还是为我们的意志所充满……我们就永远得不到持久的幸福,也得不到安宁。”所以,人生的出路就在于否定生命意志。尼采从叔本华那里继承了意志是世界的本质的观点,但他却把叔本华对生命意志的否定改造成为对生命意志的肯定。他热情地歌颂了人的原始的生命意志。认为它是一种永恒的力量,个体生命的毁灭总是伴随着生命整体的再生,生命之泉源源不断,人生虽然永远根植于痛苦之中,但却是有价值的。在他看来意识到人生的痛苦并不能否定人生的意义和生命的存在,而应肯定生命,享受人生,在痛苦中求欢乐,在死亡中求生存。尽管尼采人生哲学的前提是叔本华式的悲观主义,但他却在其基础上提出了悲剧精神。他认为,悲剧的实质并不像叔本华所说,来源于生命的有限与欲望的无限,而是根植于人性之中的两种精神——狄奥尼索斯精神与阿波罗精神的对立与冲突。
二、尼采人生哲学的主要内容——自由观
尼采虽然接受了叔本华把意志作为本体的观点,但他不同意叔本华从伦理学角度对生命意志的否定,而是从审美的视角上肯定了生命意志,用酒神精神来反对叔本华的悲观主义人生观。进而把叔本华的生命意志改造成权力意志。尼采说:“在求生存的意志信条上去觅真理,必然迷途:因为求生存的意志并不存在。不能存在的便不能意欲:但已存在的又何能在求生存?只是有着生命的地方有着意志:但不是求生的意志,我教你——只是求权力的意志!”尼采把权力意志作为世界之本体,并赋予其超越性特点。他追求的不是生命的本身,不是满足生命的种种欲望,而是超越于求生之上的生命的意志和目的。“生命之自身对我说了这奥秘。‘看哪’它说,‘我便是那必须永远超越自己的。’”
权力意志的这种超越性表明,尼采必然把人的本质看成是未定型的、未完成的,有无限发展可能性的。尼采写道:我们的学说只能是什么呢?——没有谁能把人的特性给予人,无论上帝、社会、他的父母和祖先,还是他自己……。没有谁能对以下情形负责:他存在了,他是被造成如此这般的,他处于这样的情形和环境之中。他的天性的宿命不能从一切已然和将然之物的宿命中解脱出来。他不是一个特别意志,一个目的的产物,不能用他去实现一种“人的理想或一种幸福的理想”或一种“道德理想”——想要按照某种目的铸造他的天性是荒谬的。
尼采的这个思想突出地表明了尼采自由观的现代意义。首先,人没有任何超验的本质,上帝不必说,社会的影响、祖先的遗传,乃至每个人自己的经历,都不能把一成不变的“人的特性”给予人。人既无超验本质,因而也就没有超验的自由或不自由,因而也就没有了非超验的自由,他在任何时候都可以重新创造自己的本质。其次,人也没有任何超验的目的,因此要由人自己来确立目的。第三,更重要的是人没有任何超验的罪恶及赎罪的责任,宇宙的生成变化超于善恶之外,被抛到这个生成之流中来的人同样超于善恶之外,在他的头顶上并无一个“绝对命令”或至高无上的道德准则,他的行为全由自己决定、自己衡量。以某种超验的道德目的为归宿的超验的意志自由终止之处,非超验的自由的地平线呈现在眼前了。
尼采认为人的本质是未定型的,人类可以自由地创造自己的本质,人类也应该好好地利用自己的未定型,塑造出更健康有力的人性。然而,在传统的道德价值观念支配下,人的生命力遭到压制,本能遭到摧残,结果人不是朝比动物更强健的方向发展,反而朝比动物更孱弱的方向发展了。因此,他提出重估一切价值,对传统道德,特别是教道德展开严厉的批判。第一,旧道德提倡柔顺,压制生命的本能。尼采认为,否定和破坏,乃是肯定生命的先决条件。“那不能不做一个善和恶的创造者的人”,“他最先不能不做一个破坏者,将一切评价破坏得粉碎。因此最大的恶属于最大的善:这便是创造。”然而,教道德却强调驯服、柔顺、慈悲、怜悯,使人类变得病弱、怯懦、无力,这是从根本上反对生命。第二,传统道德提倡无私,抹杀个性。尼采认为,自私和自爱都是人的本性,自私,然后才有自乐、自爱,然后才能爱人。然而,教的道德,却鼓吹博爱、邻人之爱,并提倡舍己为人,把自己当作可恨的对象,把逃避自我、否定自我、损害自我、牺牲自我当做美德,尼采认为,这种轻视个人、否定自我的循规蹈距的传统道德,一方面压制了人的个性发展,为那些意志薄弱者大开绿灯;另一方面,又使许多能够保持、发展、超越其自我的人成了道德的牺牲品。第三,传统道德反对创新,扼杀有创造精神的人,阻碍了人类的进步。尼采认为,历史上的一切创造者都是坚强而不仁的,最大的恶,就是最大的善,即创造的善,正是那些满腔热情、勇于破坏和创新的杰出个人,冲破传统的伦理道德观念的束缚,打破旧的习惯和迷信,才推动了人类的进步,也就是说,只有这些具有创造精神的人,才是人类的希望。可是,传统道德却把创新视为恶,把守旧视为善,把一切新兴事物和具有创造精神的人视为洪水猛兽,判其为罪人和恶人,从而断送了人类的前途和命运。
尼采通过对传统道德的批判,确立了新的价值观念。为人的创造力展示了广阔的自由前景。
三、尼采人生哲学的理想目标——超人
尼采认为“超人”是人的最高自由的表现,因此他提出“超人”说,为人类的生存和发展设立了一个新的目标、新的意义和新的理想。以往,人们把进入天国视为自己的人生目标。“上帝死了”,价值世界出现了空白,尼采便找出了一个理想化的人格形象——“超人”来填补,取代上帝的位置。“我要教人们以他们生存的意义”,那就是“超人”。上帝已死:现在我们热望——“超人”生存!
尼采用否定的方式来解释“超人”的含义,他说:“超人”这个字是赋有深刻意义的,它是某一类型的人,这种人的出现将是一件最大幸事,这种人与“现代人”、“善良人”、徒和其他虚无主义者相反……在尼采看来,后者有如下性质:第一,没有创造的愿望和能力,“不再投掷愿望的箭”,“不再诞生任何的星”;第二,谨小慎微,浑浑噩噩地度日,“小心翼翼地行走”,不断地服着一点点毒药,使自己沉入适意的梦境,最后用过量的毒药造成舒服的死;第三,个性已经泯灭,千人一面,“一切意愿相同,一切人相同,”尚未丧失个性的人则被视为疯人。这类人的反面,就是“超人”。由此,我们可以得到超人的形象:第一,有着健全的生命本能和旺盛的权力意志的强者,具有强烈的创造欲望和能力的人;第二,超越自身和超越弱者的人,能充分展示自己的个性和才能,从而支配世界,支配命运,主宰平庸之辈;第三,“超人”是生之痛苦的超越者,敢于面对人类最大的痛苦,具有无所不在的放纵和欢欣的天性,是生之欢乐的享受者,是酒神的再生,是权力意志之主。总之,“超人”是自我生命的创造、享受和肯定者,是自己的主人。
尼采在开始提出“超人”概念时,超人还仅仅是他对于未来人的一种理想。在他看来,在现实生活中并不存在“超人”,“超人”尚有待于诞生。那些先后来到查拉图斯特拉的山洞的高贵客人们算得上是人类的佼佼者了,但他们还只不过是用来制造“超人”的砖瓦。尼采提出“超人”的理想,如他所说,意志完成其“改造”人类的使命,拯救人类使之免于退化。在这里,他把超人看作是现实的人不断自我超越的过程。这是尼采的超人学说中具有积极意义的因素。但是到后来尼采开始把“超人”的称号封给所谓“上等人”。即所谓“人是非动物和超动物,上等人是非人和超人。”由此他便成了社会等级制度的狂热鼓吹者,这表现了他的阶级狭隘性。
尼采“超人”说的两重性常为后人所误解和利用,一部分人看到了“超人”所体现出来的人的自我超越性,从人生价值和意义的高度来完善自己,发展自己。而另一部分人则看到“超人”作为上等人、高贵者的面孔,以此来为法西斯主义和种族歧视主义服务。然而,后者并非尼采的本来用意,尼采固然提出了人的等级学说,但他只是把这作为手段,作为达到超人的途径而非目的。
尼采的人生哲学的核心是人生的意义和价值问题。尽管他指出的人生道路不完全正确,但他毕竟为人们寻找人生的意义提供了一种新的人生视角。这对于我们今天的精神文明建设不无启发意义。
四、将人生当作审美现象
审美的人生首先将人生及其悲剧看作一种审美现象。它强调,“只有作为一种审美现象,人生和世界才显得是有充足理由的。在这个意义上,悲剧神话恰好要使我们相信,甚至丑与不和谐也是意志在其永远洋溢的快乐中借以自娱的一种审美游戏。”由于把世界和人生当作一种审美现象,我们就不至于在人生悲剧性面前被它吓倒,而是感到生存还是可以忍受的。由此,尼采把自然界和社会上的一切都看作艺术品,或者说是在“没有艺术家的情形下所出现的艺术品”,整个世界就犹如一件自我生育的艺术品供人们欣赏、观照。与此同时,尼采要人首先以艺术家的方式看待世界和人生,然后才以科学家的方式看待它们。因为尼采把解决人生态度问题看作第一位的,科学无法解决人生态度问题,无法使人类摆脱人生固有的痛苦,唯有将人生和世界看作一种审美现象,才能真正解决人生态度问题,才能使人敢于面对现实、直面人生。所以,尼采认为,人首先应该是一个艺术家,然后才成为科学家,“科学乃是艺术家的进一步发展”。通过“艺术家”态度的熏陶,“人们尽管可以放弃艺术,但不会因此而丧失从它学得的能力;正如同人们已经放弃了宗教,但并没有放弃因它而获得的崇高和升华的心境。正像造型艺术和音乐是借宗教而实际获得和增添的情感财富的尺度一样,在艺术一度消失之后,艺术所培养的生命欢乐的强度和多样性仍然不断要求满足。”
尼采是把艺术和艺术家当作一种肯定人生的审美人生态度来看待的。在尼采看来,“艺术是生命的伟大兴奋剂……在悲剧面前,我们灵魂里的战士庆祝他的狂欢节;谁习惯于痛苦,谁寻求痛苦,英雄气概的人就以悲剧来褒扬他的生存”。“一切艺术都有滋补强身之效,增强体力,激发快乐(也就是力感),激发一切更敏感的醉意记忆。”艺术是生命力强化的工具,而只有生命力强化才可能战胜人生的悲剧性,因此,艺术便是战胜人生悲剧性的强有力武器。正因为这样,尼采才把艺术家当作生命力强盛的种族。尼采说:“我们相对来说都是有病的……艺术家则属于极健壮的种族。那些在我们身上表现有害、病态的东西,在他们那里则是天性。”可见,在尼采看来,艺术和艺术家是对人生的最好肯定,因为它把生命及其悲剧性审美化而拒绝了道德的偏见,从而“制造”了一个幻想性的“中间世界”,使人可以接受和超越人生的悲剧性。
但是,就象所有其他的认识形式都是一种价值判断一样,审美的人生在对世界和生命进行审美观照时,同样体现着一种价值观照。它把什么当着“美”,把什么当作“丑”,这本身就是一种价值估定。尼采强调,审美的人生之所以优于道德和宗教的人生,恰在于它内含着一种强力评价,把生命力的强盛作为了审美的标准。世界本身无所谓美丑,美实际上只不过是生命强力的一种透视结果,是人生的生命力的一种投射。“如果试图离开人对人的愉悦去思考美,就会立刻失去根据和立足点。‘自在之美’纯粹是一句空话,从来不是一个概念。在美之中,人把自身树为完美的尺度;在精选的场合,他在美之中崇拜自己。一个物种舍此便不能自我肯定。它的至深本能,自我保存和自我繁衍的本能,在这样的升华中依然发生作用。……归根到底,人把自己映照在事物里,他又把一切反映他的形象的事物认作美的。”因此,尼采说:“没有什么是美的,只有人是美的:在这一简单的真理上建立了全部美学,它是美学的第一真理。我们立刻补上美学的第二真理:没有什么比衰退的人更丑了,──审美判断的领域就此被限定了。──从生理学上看,一切丑都使人衰弱悲苦。”尼采在这里所说的“生理学”就象他在其他处所说的一样,是指在自然生命力的意义上。在尼采思想中,“生理”、“肉体”、“生命力”指称的是同一个东西。由于美是人的生命力的映照,因此美所标志的是生命力本身,而“丑被当作衰退的一个暗示和表征:哪怕极间接地令人想起衰退的东西,都会使我们作出‘丑’这个判断。每种枯竭、笨重、衰老、疲惫的征兆,每种身不由已,不论痉挛或瘫痪,特别是解体的腐烂的气味、颜色、形状,哪怕最终弱化为一个记导──这一切都引起同样的反应,都引起‘丑’这个价值判断。”因为在审美观照中,“他的强力感,他的求强力的意志,他的骄傲──这些都随丑的东西跌落,随美的东西高扬”。正是因为美和丑的价值判断是以生命本能的强弱为前提的,所以,尼采才把艺术称作“应用生理学”。
与此同时,由于审美观照内含着由生命本能而进行的价值评价,所以尼采也反对“为艺术而艺术”的纯粹形式主义。虽然“为艺术而艺术”意在反对艺术中的道德化倾向,反对把艺术附属于道德,但是,一种拒绝任何目的价值的艺术仍然只是一种成见。人类所有的认识形式都是为人的生存这一目的服务的,都在于为人的生存寻求一种目的,一种意义,以消除生存本身的无目的性和无意义性,艺术同然。“如果把道德劝诫和人性改善的目的从艺术中排除出去,那么,不用多久就会产生一个后果:艺术完全是无目的、无目标、无意义的,简言之,为艺术而艺术──一条咬住自己尾巴的蛔虫。”可是,“艺术是生命的伟大兴奋剂:怎么能把它理解为无目的、无目标的,理解为为艺术而艺术呢?”不过,我们应把尼采这里所说的“道德劝诫”理解为善恶彼岸的道德而不是善恶道德,把“人性改善”理解为生命力的提高而不是教道德式的人性驯化。在尼采看来,艺术本身就是强盛生命力的象征,它正是通过审美观照这种方式来达到提高生命力,战胜人生悲剧性这一目的的。
五、笑对人生一切悲剧
审美的人生在把人生当作审美现象的基础上笑对人生一切悲剧。
尼采通过永恒轮回达到了对生命的最高肯定。由于永恒轮回,人不仅获得了永恒的欢悦,也不得不承担起永恒的人生痛苦和悲剧。但是,审美的观照正是在个体消解于整体生命,小我融汇于大我的生命轮回中感悟到了生命的力量和美。尼采以宇宙生命赋予个人生存意义,要求个人站在宇宙生命的立场上来感受永恒生成的快乐,其中包括毁灭掉有限个体的快乐,无非是要人们用生命本身的力量来战胜生命的痛苦,而当你进行这种抗争时,你就是在痛苦中也会感觉到生命的欢乐,这种抗争痛苦而生的快乐乃生命本体的快乐。
面对痛苦、险境和未知的东西,精神愈加欢欣鼓舞,这就是酒神精神,也就是审美的人生,因为他正是在用美的视野去估价痛苦、险境和未知事物,这种估价激发着他生命的活力。因此,具有审美的人生态度的人不拒绝一切人生悲剧,相反,笑对一切悲剧。“最富精神性的人们,他们必首先是最勇敢的,也在广义上经历了最痛苦的悲剧。但他们正因此而尊敬生命,因为它用它最大的敌意同他们相对抗。”我们在悲剧艺术中看到,悲剧英雄用他的毁灭使我们感受到生命本身的不可摧毁,精神为之欢欣。在人生悲剧中,我们自己就是悲剧英雄,我们也要从自身的痛苦乃至毁灭中体会生命的伟大和骄傲。
人生是一出悲剧,那我们就全身心地投入去将这出悲剧演得威武雄壮、高洁豪迈。笑对一切悲剧,乃是人生肯定的顶峰。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我愿意魔鬼围绕着我,因为我是勇敢的。勇敢驱逐了鬼魅而自制许多魔鬼,──勇敢需要笑。”“站在最高山上的人,笑看着戏台上生命里的一切真假悲剧。”
在笑对一切人生悲剧之时,审美的人生便跳舞于一切生命悲剧之中,跳舞于一切善恶之上。“舞蹈”是尼采使用的一个重要意象,在《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中有两篇“舞蹈之歌”。尼采用舞蹈象征一种内含着酒神精神的审美的人生态度。尼采的舞蹈的象征意义乃是超越性。在尼采看来,生命具有自我超越的本性,而这种本性又集中体现在强者、优秀者身上。超越性是战胜人生的悲剧性的保证,因此,在同人生的痛苦战斗时,应当体现出这种生命的超越性。而舞蹈正象征了这种超越性。尼采笔下的查拉图斯特拉,就是一个酒神精神化身的跳舞者,他有着宁静的气质,轻捷的足,无往而不在的放肆和丰饶。所以,在尼采看来,具有酒神精神的审美人生态度的人,往往是跳着舞越过人生大地上的沼泽和凝重的悲愁,由此,他跳舞于人生悲剧之中而超越于善恶之外,用自由的舞蹈使迄今为止人类心目中的一切所谓伟大价值沉沦在下,而享受自己创造的欢悦。跳舞者正是在舞蹈之中否定着旧的道德价值而创造着肯定生命的“跳舞者的道德”:“好象我的道德是一种跳舞者的道德,好像我常常用我的两足跳舞在金碧辉煌的销魂之中。”跳舞正是对人生的审美肯定。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哦,生命哟,我最近凝视着你的眼睛:我在你的夜眼里看到了黄金的闪跃,──我的心为欢乐而停止了跳动了!我看见一只金色小舟,在黑夜的水面上闪光,一只金色的、跳舞的、摇荡的、不断闪光的小舟。你投一瞥视于我的跳舞之颠狂的脚,一种欢笑的,疑问的,醉心的,跳舞的瞥视:你仅仅两次以你的纤手摇动着你的小鼓──于是我的脚便移动着准备着作疯狂的蹈舞。我的脚踝高举,我的足趾凝听,──它们会认识你:跳舞者不是在足趾上也有着耳朵的吗!”这是舞者之歌,也是生命之歌,是酒神精神式的审美的人生之歌。
六、醉的人生
以酒神精神克服人生悲剧性的审美人生还是一种醉的人生。醉本就是酒神精神的特征。尼采说:“日神的,酒神的。有两种状态,艺术本身表现于其中,就象自然力表现于人之中一样……这两种状态也表现在正常生活中,只是弱些罢了;梦境和醉意……梦境释放的是想象力、联系力、诗之力,醉意释放出的是言谈举止之力:激情之力、歌舞之力。”很显然,尼采是把“醉”同酒神精神联系在一起的。
在尼采看来,醉实际上是力的增长和快乐所形成的陶醉感:“人们称之为陶醉的快乐状态,恰恰就是高度的强力感……时空感变了,可以鸟瞰无限的远方,就象可以感知一样;视野开阔,超过更大数量的空间和时间;器官敏感化了,以致可以感知极微小和瞬间即逝的现象;预卜,领会那怕最微小的帮助和一切暗示,‘睿智性的’感性”。正是在这种醉中,人对人生的悲剧性有了敏感的审美观照,而随着在醉中个体和整体的合一,人们又克服了那深刻的人生悲剧。尼采说:“酒神艺术也要使我们相信生存的永恒乐趣,不过我们不应在现象之中,而应在现象背后,寻找这种乐趣。我们应当认识到,存在的一切必须准备着异常痛苦的衰亡,我们被迫正视个体生存的恐怖──但是终究用不着吓瘫,一种形而上的慰藉使我们暂时逃脱世态变迁的纷扰。我们在短促的瞬间真的成为原始生灵本身,感觉到它的不可遏止的生存欲望和生存快乐。现在我们觉得,既然无数竟相生存的生命形态如此过剩,世界意志如此过分多产,斗争、痛苦、现象的毁灭就是不可避免的。正当我们仿佛与原始的生存狂喜合为一体,正当我们在酒神陶醉中期待这种喜悦长驻不衰,在同一瞬间,我们会被痛苦的利刺刺中。纵使有恐惧和怜悯之情,我们仍是幸运的生者,不是作为个体,而是众生一体,我们与它的生殖欢乐紧密相连。”这就是酒神之醉的实质。
审美的人生是以艺术的醉为前提的。而醉则有多种表现形式。尼采把性冲动、醉和残酷当作审美的三种主要因素,而实际上,性冲动和残酷都包含在醉的范畴之内。性冲动包含着求愉悦与再生自我的欲望、残酷则包括着痛苦和暴力。残酷带有化自身为对象,或化对象为自身的因素,伴随着这些因素,便必然有痛苦和暴力。而性冲动作为生殖本能的一个组成部分,在求愉悦的同时必然孕育着痛苦,要生殖,便必定有“产妇的阵痛!”尼采自己对此有明确说明:“──为了艺术得以存在,为了任何一种审美行为或审美直观得以存在,一种心理前提不可或缺:醉。首先须有醉提高整个机体的敏感性,在此之前不会有艺术。醉的如此形形色色的具体种类都拥有这方面的力量:首先是性冲动的醉,醉的这最古老最原始的形式。同时还有一切巨大欲望、一切强烈情绪所造成的醉;酷虐的醉;破坏的醉;某种天气影响所造成的醉,例如春天的醉;或者因麻醉剂的作用而造成的醉;最后,意志的醉,一种积聚的、高涨的意志的醉。”而所有这些“醉的本质是力的提高和充溢之感。出自这种感觉,人施惠于万物,强迫万物向已索取,强奸万物,──这个过程被称做理想化。”也就是将世界价值化、意义化,从而战胜无意义的人生悲剧。
总之,审美的人生将艺术作为提高生命力战胜人生悲剧性的最根本手段,强调在酒神艺术的醉中,通过生命力量的提高而直接面对永恒轮回之人生痛苦,从而达到生命自身的美化和欢悦。在这里,艺术是比道德更高的价值表。“艺术叫我们想起了兽性的生命力的状态;艺术一下子成了形象和意愿世界中旺盛的肉体,性的涌流和漫溢;另一方面,通过拨高了的生命形象和意愿,也刺激了兽性的功能──增强了生命感,成了兴奋感的兴奋剂。”艺术的这种功能表明:“艺术的根本仍然在于使生命变得完美,在于制造完美性和充实感;艺术本质上是对生命的肯定和祝福,使生命神性化”。正是这种“神性化”使人能够直面人生的痛苦,克服人生的悲剧性。可见,在尼采这里,超越善恶的道德价值和艺术的审美价值是密不可分的,它们的共同立足点是现实的生命,共同的目的是高扬生命之力,克服生命的悲剧性。
七、尼采人生哲学对现代中国人的精神重建的意义
尼采所生活的时代,正是近代西方处在科学技术突飞猛进,商品经济蜂拥发展,乐观主义信念流泛的时代,尼采以敏锐的眼光觉察到了这个时代的文化危机及文明社会的病态:物质的进步和丰富掩盖着生命理想的贫乏、精神创造力的贫乏、文化的贫乏。他指出:“我们的时代……是一个贫乏的时代。我们的‘丰富’是最贫乏。丰富之真正目的被遗忘了”。尼采接着指出:“由于这种非人化的机械和机械主义,由于工人的‘非人格化’,由于错误的‘分工’经济,生命便成为病态了。人类的目的,也就是文化,便看不见了,作为达到文化手段的现代科学活动,产生了野蛮化。”滜面对资本主义世界顿失诗情画意的现实,尼采不免忧心忡忡:衰落文明那触目惊心的荒凉,现代人那“无家可归”的彷徨,被教的毒汁浸润了的人的心灵的僵固,都急切地需要寻求一条创造人生的新路,正是在这种背景下,尼采提出了他的人生哲学,力图重建人类的精神家园。
今天,我国的现代化进程中,西方已经经历过的那种人的异化、精神的匮乏、道德的沦丧已经初露端倪。市场经济的建立,使我国经济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但拜金主义、享乐主义等思潮也伴随而至。对金钱的过度崇拜导致了人们道德的沦丧,对物质利益的片面追求造成了精神的空虚。人们在信仰上出现了断裂,传统的价值观念不再完全适应当前的形势,人们在精神上陷入迷茫、不知所措的状态。面对这种精神上的危机,精神文明建设已成为当前中国社会主义建设的主流,而如何进行精神文明建设,已成为人们关注的热点问题。西方的现代化进程为我们提供了很好的前车之鉴。尼采的人生哲学虽然在很多方面过于极端化,但是贯穿于他的人生哲学始终的那种积极向上的进取精神是值得我们借鉴的。这表现在:它赋予人生以积极的意义,肯定了人生的价值;宏扬了人的主体性,提高了人在自然界中的地位,颂扬了人的创造精神;体现了人的自我超越性、自我完善性;他对教伦理、对传统道德、对理性主义的尖锐批判,是对价值重估的伟大尝试。所有这些对我国的精神文明建设都不无借鉴之处。今天,我们在精神文明建设中,在坚持以马克思主义哲学为理论指导,坚持四项基本原则的前提下,借鉴一下尼采哲学的合理成分,对于解决人们信仰上的滑坡危机,不无益处。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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