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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宗元寓言的人文精神
2025-10-05 18:17:18 责编:小OO
文档
柳宗元寓言的人文精神         

王吟秋

一、前言

寓言,簡而言之乃是指一種文字之外別有寓意的文體,西方文學中的寓言,強調的是故事的虛構性和擬人化,所以他們特別偏愛以動物為主角的主題,並強調其中有一個重要的意涵:「要給人以道德教訓。」(註一)

然而,中國的寓言,卻往往以人物為主角,如〈愚公移山〉、〈捕蛇者說〉……等作品,如以西方寓言的標準來衡量,這些作品都將被排斥在寓言文學之外,因此,陳蒲清先生就認為:

寓言必須具備兩個基本要素:第一是有故事情節;第二是有比喻寄託,言在此而意在彼。……只有完全具備這兩個條件,才能算做寓言,以避免過寬;同時,只要具備這兩個條件就可以算做寓言,以避免過窄。(註二)

以這樣的標準,可使寓言的義界明晰起來,並把寓言和其他文體明確的區分開來,是極可採納的,畢竟,其一,「寓言」可以依著有沒有故事情節而和「比喻」有所分別。其二,「寓言」與「故事」可以依其有沒有較深層的比喻寄託而有所區隔。

本文基於以上的標準,對於柳宗元「寓言」的範疇便有明確的指涉,除了一般公認的〈三戒〉、〈羆說〉、〈鞭賈〉、〈蝜蝂傳〉、〈哀溺文〉、〈憎王孫文〉、〈罵屍蟲文〉、〈謫龍文〉、〈東海若〉、以及〈宥蝮蛇文〉、〈鶻說〉等篇(註三)之外;連一般有所質疑其為寓言與否的篇章,如:〈種樹郭橐駞傳〉、〈梓人傳〉、〈永州鐵爐步志〉、〈設漁者對智伯〉、〈李赤傳〉、〈河間傳〉、〈劉叟傳〉、〈序棋〉、〈行路難〉、〈辨伏神文〉等篇,於此,亦一概以寓言視之,因為這些文章同時既有情節,又有比喻寄託之故。

二、柳宗元的生平及其創作心緒

柳宗元(西元七七三~八一九年),是唐代傑出的文學家和思想家。字子厚,祖籍河東(今山西永濟),人稱柳河東,因曾貶官至柳州,所以又稱柳柳州。唐德宗貞元九年,柳宗元考上進士,這時他才二十一歲;貞元十四年他登上博學宏詞科,授集賢殿正字;貞元二十一年(即順宗永貞元年),受王叔文賞識,被擢任為禮部員外郎,參與政治革新的活動,銳意精進;六個月後,革新失敗,被貶為永州(今湖南零陵)司馬,時年三十三歲。長流於外,十年後改貶柳州(今廣西柳州)刺史

。又四年,病逝於柳州,年僅四十七歲。

柳宗元的文學與他被流放永州的經歷是密不可分的。

柳宗元在中唐與韓愈並稱「韓柳」,然而,柳宗元卻一直遭遇著更無可奈何的迍邅困頓,比起韓愈被貶潮州不到一年就調任江西袁州的經歷來看,柳宗元在三十四歲的青年階段便長流永州,返京的希望渺茫,毋寧是更悲涼淒愴的。我們看柳宗元著名的〈永州八記〉或〈愚溪詩序〉,其中他對山水描繪所透露出的冷色調筆觸,總是一幅「滿地冰霜,一片靜寂」的意味,他寫道:

清冷之狀與目謀,瀯瀯之聲與耳謀,悠然而虛者與神謀,淵然而靜者與心謀。〈鈷鉧潭西小丘記〉

四面竹樹環合,寂寥無人,淒神寒骨,悄愴幽邃,以其境過清,不可久居,乃記之而去。〈小石潭記〉

然後知是山之特出,不與培塿為類。〈始得西山宴遊記〉

我們不難發現,柳宗元在行筆為文的時候,他不斷省視著自己的內心世界,努力的追尋新的生命方向來平息內心的怨懟,同時也努力的告誡自己,不可以被現實的挫折擊倒,不可迎合朝廷中的卑鄙小人,他寄託於西山的特出,他寄託於山水的清峭孤危,這些都是他心靈的寫照。

另外,就客觀因素來看,柳宗元因坐王叔文黨而被貶的罪臣之身,也使他在創作時不能不有所顧忌地隱晦其詞,所以對於一些為當道所忌,挑動政治敏感神經的話題,他一方面不得不發,一方面又必須以曲折隱蔽的形式表現出來,他的「寓言」寫來特別生動而尖銳,大與散文不同的原因在此。

他在〈祭呂衡州溫文〉中寫著:

嗚呼!積乎中不必施於外,積乎中不必施於外,裕乎古不必諧於今,二事相期,從古至少,至於化光,最為太甚。 理行第一,(温在衡州,治有善状。)尚非所长,文章过人,略而不有,素志所蓄,巍然可知。理行第一,尚非所長,文章過人,略而不有,素誌所蓄,巍然可知。 贪愚皆贵,险很皆老,则化光之夭厄,反不荣欤?貪愚皆貴,險狠皆老,則化光之夭厄,反不榮歟?(註四)

祭文中,他對呂溫致上極高的崇敬,其實正是由於呂溫的仕途與柳宗元類似,呂溫因與李林甫論事不合被竄斥南方,對此,柳宗元傲然地說著「則化光之夭厄,反不榮歟?」一份強心鐵骨正呈顯出柳宗元高標自傲的靈魂,「素志所蓄」是巍然高聳的,是立身的骨幹,這正是君子、小人分野的所在。柳宗元一方面讚佩呂溫,另一方面他宣揚著自己立身不屈的信念,對於人生所經歷的夭厄,他把它看成了是凸顯榮耀的試煉。

於此,我們可以深知:柳宗元作品之不朽,透顯的正是一份豐富人文意蘊的不朽。

三、柳宗元寓言的人文精神

柳宗元的文學成就是多方面的,就其散文而言,其山水遊記是令人擊節,備受讚賞,在平和淡宕之中,自然呈現一種風雅高尚的精神狀態,黃震說:

模寫山水,以舒其抑鬱,則峻潔精奇如明珠夜光,見輒奪目。(註五)

對於柳宗元山水文學的藝術成就,前人論述已多,眾意咸同,此處不加細論,然而,對於柳宗元文學中的「寓言」則賞惡兩極,賞識的人說:

都是妙趣橫生,令人莞爾的作品。(註六)

然而指斥者認為,在寓言中的嬉笑怒罵是奸詭之文,是作者怨天尤人的表現,有違君子自得其樂之道,元朝顧長卿對於柳宗元的寓言極為不滿,批評甚烈,他說:

噫!失身撓節,貽笑千祀,文雖文,無異也。然則卑之為溷濁,極之為荒淫,下之為市人,反之為異類。是皆不足以訾人,而適足以為己之訾也。

平和論之,顧長卿之所以如此盛怒,只是因個人對文章風格的偏好,不從文學的內容或文體的差異上細究是不公允的,縱然柳宗元的寓言中時長流露出憤怨的思想,但仔細分析,大部分是為人民發聲,蘊含著為生民立命的寄託,純就文藝的創作而言,其表現正切合於「寓言」文體之所具備者,柳宗元的寓言可以說是他的另一絕藝。仔細品賞,其人文精神之寄託也正如其山水遊記一般地異彩紛呈,環繞著他個人對人格的堅持,對社會的批判,對民生的軫念,尖銳生動的浮現出來,以下是分述之:

(一)對人格的堅持

沒有崇高的人品,就沒有至情至性的文學,柳宗元自己說:

文章,士之末也,然立言存乎其中,既末而採其本,可十七八,未易忽也……凡為文,以神智為主。(註七)

這種主體性的思維,柳宗元是知之甚明的,所以在他的寓言之中,有意的表明了人格的清高自持。

例如在〈河間傳〉中,他藉著一個不幸被侮辱的少女,後來卻放縱墮落來警告人們:所有人格上的變節,其真正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人格的不夠堅定,而總是在替自己的墮落尋找藉口的人,只不過如同文中的墮落女子而已,本來,人世間偶發的不幸,本非主觀因素所能掌控,但隨後的精神變節卻完全要由自己負擔罪責。試以此文之意含比之於孔子所言:「士不可不弘毅,任重而道遠。」的道理,則〈河間傳〉的寓言性,卻是更生動而警醒。更可貴的是柳宗元並沒有停留在令人自艾自憐的不幸,他將不幸昇華至人格試煉的格局上。

此外〈李斥傳〉藉著一個怪誕的故事諷刺狂妄自大、顛倒是非、執迷不悟、自以為是的「名士」醜態,一方面藉以警惕當代的「假名士」,另一方面何嘗不是警惕自己,不可淪入這樣的名士情節而不自知!

在文人自覺的命意上,柳宗元的人格自持,實在是相當動人而令人警惕的。

(二)對的批判

在柳宗元的寓言中,諷刺和鞭撻各種社會的現象部分,所佔的數量頗多,他幾乎全面勾勒了當時社會的各階層醜態。

〈設漁者對智伯〉中,柳宗元透過大鯨的形象諷刺了那些擁地自重,驕橫殘暴的軍閥,他以鯨魚的吞舟食量,卻仍貪得無厭地爭逐小魚,最後擱淺死在碣石山前為喻,一方面譴責那些欲壑難填的藩鎮,製造動亂,禍害人民,另一方面又當頭棒喝地預言了他們的下場,想想看,在那樣一個封建時代裡,這樣的主題雖假借動物之名,也是極容易得罪於人的。柳宗元在題目上用了「設」字,即「假設」之意,可知柳宗元是有警覺的,更因為如此,他關懷民生的心靈也更加的活現出來。

〈羆說〉一文,描寫一個善於模仿各種野獸叫聲的獵人,他沒有真正捕獸的武力,只能以「吹竹為百獸之音」的小技巧誘捕獵物,他學鹿鳴以誘鹿卻引來貙,於是用虎嘯驅貙,而引來虎,接著學羆叫以驅虎,卻招來了羆,獵人最終死於羆,柳宗元在文末寫著:「今夫不善內而恃外者,未有不為羆之食也。」這個寓言若結合當時唐朝所採取的「以藩制藩」的來看,柳宗元大膽的警告、勸誡,是何等的無畏啊!

其他,如〈罵屍蟲文〉,則更是指桑罵槐的以隱藏在人體中的「陰穢小蟲」,比喻成隱藏在黑暗裡為非作歹的宦官與小人,他除了揭發他們醜陋的靈魂與卑劣的伎倆之外,並含蓄的暗示著:他們的罪惡活動,其背後是得到皇帝的包庇與縱容的。

綜上所述,柳宗元多方的揭露社會病態,他充分地運用了寓言的諷刺特長,展現了豐富的人文特質,實在是一位極有創造力的藝術家,〈蝜蝂傳〉中他大膽地反映了統治階級利慾薰心、貪婪成性的醜態。其他涉及批判社會的篇章不勝枚舉。

西方文學家別林斯基說:

藝術是現實底複製;從而,藝術的任務不是修改、不是美化生活,而是生活的實際樣子。(註八)

在那封建的時代,明白的批判時政是不被容許的,柳宗元選用了寓言的形式,敢於言人之所不敢言,其道德勇氣之實踐,令人敬佩!

(三)抒發愛民襟懷

如果批判是破壞的事業,那麼提出方針便是建設的工作。柳宗元在針砭社會的同時,他的許多寓言也提供了執政者治民為政的方針。

在〈種樹郭橐駞傳〉、〈梓人傳〉、〈劉叟傳〉,三篇中,他收拾起嬉笑怒罵的神情,莊重地說起理來。

〈種樹郭橐駞傳〉中,他以種樹比喻治民,主張與民休養生息梓堅決反對生事擾民人文中他清楚地點出了作意:「吾問養樹,得養人術,傳其事以為官誡也。」宋人黃唐評註柳文時,曾將它與莊子〈庖丁解牛〉等量齊觀、是有道理的。

〈梓人傳〉藉著梓人楊潛之言,來說明做宰相的道理,指揮者要善於擘劃全局,指揮若定不要事必躬親,柳宗元明確說:「余謂梓人之道類於相,故書而藏之。」

〈劉叟傳〉一文,寫劉叟以「御龍術」進獻魯公,次年大旱,果然收到降雨之效,其中劉叟之言寄託了作者的叮嚀:「臣聞避風雨,禦寒暑,當在未寒暑乎?是故,事至而後求,何若未至而先備。」

凡此總總,我們皆可以明確地讀到柳宗元為生民立命的仁者胸懷,一個偉大的作家正應立根於此。

四、結論

無疑地,柳宗元的散文成就是全面的,除了山水遊記不朽之外,他的寓言更是獨步一代,在他多樣性的主題中,他運用了鮮明的比喻形象,反映了社會各階層的醜態,針砭了社會底層的,說他開創了寓言的新格局也不算過譽,其中令人肅然的是他那永不向統治者低頭的傲然,正是知識份子人格的底蘊,這是一種自尊與自愛的力量,柳宗元的寓言成就,正可視為他精神力量的實踐。

註解:

註一:據牛津大學一九六三年《現代高級英漢雙解辭典》中〈FABLE〉定義

註二:參考陳蒲清《中國寓言史》〈緒論〉章,頁4

註三:所列舉之寓言認定據王文治《柳宗元簡論》

註四:《柳河東集》卷四。民國十二年羅氏蟬隱廬影宋刊本

註五:參見《黃氏目鈔》卷六十二〈評柳文〉

註六:見陳春城《歷代名作家傳》頁一五0

註七:見《柳河東集》〈與楊京兆憑書〉

註八:《文學理論資料彙編》頁四七引(華諾出版社)

參考書目

柳河東集                     柳宗元             羅氏蟬隱廬影宋刊本

中國古代寓言史               陳蒲清             駱駝出版社

柳宗元                       呂晴飛主編         地球出版社

歷代名作家傳                 陳春城             河畔出版社

中國文學史論文選集           羅聯添             台灣學生書局

中國古代哲學寓言故事選       嚴北溟             上海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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