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中富
我当过兵,上过军校,我特别喜欢军事题材的影视文艺作品,看的东西几乎都是与军事有关。这些年拍的军事题材作品尽管不遂我的愿,但能了却我那份永难泯灭的情结。那些熟悉的口令声能让我激动起来。为曾经是一个军人骄傲着,为血管里流淌着军人的血液而骄傲着!猎猎“八 ∙ 一”军旗永远飘扬在我的心中!很快就到“八一”建军节了,这曾经是前辈们艰苦卓绝、浴血奋战后的节日,也有过我辈们血色浪漫的故事......
一眨眼,我离开就三十年了,这些年的人生经历,坎坷曲折、风风雨雨......但不管风云怎样,也就是军人生涯让我学会了坚强,学会了怎么去面对生活,我永远忘记不了曾经是一个军人的生活,点点滴滴都是我人生的资本。年年一样的八一节,年年不一样的情怀,永远怀念那段岁月,永远怀念那群战友。
我是1979年11月从湖南宁远县入伍的,在基建工程兵00014,新兵连的日子是在辽宁省辽阳市度过的。连长是个四川人,矮墩墩地,大嗓门,粗话不离口,三句话就有一句带个“操”字(后来才知道,四川不说“操”,他的“操”字是跟副连长学的),这个连长“狠”,早上出操不让我们在院子里跑,硬是叫我们全副武装围着辽化总厂跑,一次下来近五公里,衬衣、绒衣都湿透了,那时我才十七岁,在学校都没有练过长跑,实在吃不消。大家也累得够呛,还要被连长威胁,说什么跑不动就别来当兵,跑不动还要把我们退回去。我们那时候的人,自尊心强,大家就咬着牙坚持下来。今天比起那些英雄人物来,人家转战南北,甚至一次转移就上百里路,我们才五公里算什么。
多年不去回忆,多年没有去想他们,我已经记不起他们的名字,想不起他们的音容笑貌。只有一些典型的事情还记得住。三个月新兵连训练结束后,我分到了团部警卫排。
1981年7月,我在参加了全军统一考试,被兵种的一所军校录取,1981年9月1日参加了学校的开学典礼,参加典礼的人员有两千多人。出席大会的有时任基本建设工程兵的副司令员黎原和校长李若农,政委叶正浓等学校领导。大会由校长李若农同志主持,在学校军乐队奏响《中国人民军歌》中开始,政委叶正浓同志进行了动员讲话,黎原同志作了重要指示。在大会上,我们中队的一同学代表我们新学员进行了表决心发言,会议场面正规而隆重。随后,进行了阅兵,黎原同志在校长李若农,政委叶正浓同志的陪同下对我们进行了检阅,我参加了分列式新学员方队。检阅对我们新学员来讲还属于首次,有着不一样的感觉。我和很多的学员一样,在那一天写了日记,记载了那一庄重的时刻。还有的人纷纷给亲朋好友们写信,描述这一场景,传达着我们正式开学的信息。
学校设立于一九七九年,她的前身是武汉钢铁学院。属副军级单位,下设三大部:训练部、政治部和教务部,教员们大都是原武汉钢铁学院的老师和从各军教导队中抽调来的优秀教员;学校有六个学员大队,每个大队下设五个学员中队。学校设立后,是边建设边教学。基本上还处于地转军的过程中。当时,正在号召要进行化、正规化和现代化建设,学校的管理还是相当严格的。我非常珍惜上军校的生活。其原因:一是很知足。出身在农村,能到军校来学习生活非常心满意足;二是想进步。当时没有别的想法,只是一心一意地想取得好成绩,在学习上和训练中都能得到进步。这两点一直伴随着我完成了军校生活。
军校是一个军事团体,在这里有着一套严格正规的教育体系。在课程学习上有着与其它院校类似的地方,但在管理中与地方院校有着本质的区别,十分的严格。军校课程的设置大部分是以理论基础课程为主,训练(操作课程)偏少(因为我们是基本建设工程兵)。当时传统训练大体上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基础训练;第二阶段是专业训练;第三阶段是应用训练。每一个阶段训练周期大约有一年的时间。传统教育结束后,我们即转入了基础课的学习和体能、队列训练。体能训练是一种强身健体、加强协调性、提高身体素质的训练,这对我们新学员来讲又是一种考验。体能训练的方式属于强化性的,训练的课目主要是军体和队列,军体项目主要是单扛、双扛、木马、百米障碍等。队列训练主要锻炼军人的整齐划一、协调一致的能力。队列训练是三大条令(内务条令、纪律条令和队列条令)的一项主要内容,包括单个队列训练(立正、稍息、停止间转法、齐步、跑步和正步、徒手敬礼等)和班队列(看齐、队形转换等)。我虽然来自农村,有着一种不怕吃苦的精神,但当时我的身体素质和协调能力相当差,这主要是营养不良,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和努力,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的军体和队列训练成绩虽然算不上很优秀,但能够保证跟上了训练进度,从来没有拉过队里的后腿。第一学期我还得到了中队嘉奖(嘉奖是一种政治荣誉,嘉奖卡片是要装个人档案的,相当于企业的“先进生产工作者”)。
转眼一个学期就结束了,当时规定,义务兵一般要四年探亲一次。服役期一般为三年,也就是说有多数义务兵只参军三年,没有等到中间探家的机会就要复员回乡了,只有少数超期服役的战士才能有探亲的机会。我们军校学员还算是幸运,开学四个月后,八二年的春节,就有了一次探家的机会。当时学校规定,春节放假七天,离家近的学员可回家过年,武汉离家里还算近,回家完全来得及。说是放假七天,实际上腊月二十九的上午即可离校了,学校要求学员必须在正月初六的晚上十二点前归校。
能够探家,对一个入伍不久的军人来讲是一件非常高兴的事情。宣布我们能回家的消息后,很多学员十分激动,乐开了花。很早就准备采购回家需带的东西。当时的商品不象现在这样的丰富,有好多年货是凭票供应的,学校还不错,为学员们购买年货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每个学员发了两张烟酒糖果票,凭票到军人服务社去购买所需商品。很多同学为了显示读军校的荣耀,在旅行袋上面印上“武汉军校”,回家的喜悦由此可见。我跟大家一样,提前好几天就利用业余时间对回家进行着必要的准备。记得当年购买的有糖、烟和芝麻沾等。放假后,我就提着年货高高兴兴、喜气洋洋的回家了。
知道我要回来,弟妹提前到车站来接我,父母当天是早早地来到村头边迎接我。等我回到家后,一家人是欢天喜地的,好象是过什么喜事一样。让我感到很惊喜的是,我的两个弟弟都长高了!妹妹已在广东的一家合资工厂打工。村里的人看见我都夸我有出息,第一个上军校的兵,我也很高兴见到他们,很客气地敬烟献糖,和他们畅谈离家后的感受。七天的假期,一晃就过去了。非常高兴和愉悦地度过了当兵后的第一个春节。正月初五,我又踏上离家返校的征程。
军校的生活是辛苦的。我们每天要遵守象军人一样的作息时间,早起跑操,然后回宿舍整理内务,列队吃早饭,列队上课……什么都是要听从上级的吩咐,什么都要服从分配,我们锻炼在这里,我们成长在这里!军事训练的同时,我们还要学习很多的知识!我们是基本建设工程兵的一所军校,刚入学时,队长就语重心长的对我们说:“你们是军校生,也是工程师,你们的职责比普通军官还要重!当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必须挑起工程技术的责任,因为你们是工程兵的军官;当我们社会主义建设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更要对得起祖国和人民对你们的期望。好好学习不是一句空话,你们应该时刻把自己的责任记在心中……”。因此,我们每天的课时安排的紧紧的,惟有晚上的时间可以自由安排,但是在那样一种学习氛围中,又有几个人会把宝贵的时间用在其他的地方呢?于是每天晚上教室里都是爆满,每个人都在争分夺秒的学习知识,将来报效、报效祖国!
虽然说军校生活是单调的、乏味的,其实,我们得到了收获的喜悦,在奋斗中,我们懂得了友情的可贵。中学时代有个班主任,而军校有个队长。我们学员队的荆队长严肃可佳,也是一个很典型的可恨可亲的队长,其瘦弱的身架上摇摇晃晃的支撑着一张沧海桑田的脸庞,于是这些便自然而然的注定了他是个严谨的队长。荆队长是个正营,刚进军校大门时,我只是个刚出鼠窝不晓人情的幼鼠,军校生活对于我只是一个未知的世界,于是初见荆队长时对他毫无畏惧,直到后来,我才有了无限的“怕”感,而这种“怕”感便直接体现在了一个“睡”字上。我为了应付第二天的课程,经常在熄灯后,我还躲在蚊帐里打手电筒看书,被他发现好几次,大会小会上批评我不遵守作息纪律,事后又找我谈心,像个兄长似的,可敬可亲。在军校里除了荆队长和那个让人觉得不去给学员讲课就会可惜的陈教导员外,就是教员了。所谓的教员便是老师,在地方院校,叫老师,而在军事院校,老师便改名为教员了。大伙儿都晓得父母是给我们鱼吃,而老师是教我们怎么抓鱼吃,所以这便注定了老师是个让人敬重的职业,老师一直被人们称为是一支蜡烛,于是教员便也是一支红红的蜡烛,他们充分履行着替人垂泪到天明的义务。求学的过程是苦的,但授学的过程是更苦的,有了他们,我的生活是不能不充实的。当然了,教员实在太多,有活泼的老叫我们小孩的自己却也只是个小孩似的高数教员,有聪明绝顶的却只教制图的教员,有兢兢业业、本本分分的工程力学教员,还有让我们绕400米跑道跑20圈还说仅是热身运动的军体教员等等,实不胜枚举。
在我入学的第三年,赶上100万大裁军,基建工程兵被撤销,我们军校被转制为地方管理。全校所有师生都依依不舍地脱下了心爱的军装,离开了,大家都不情愿,也流下了伤心的眼泪。但是我们曾是军人,军人以服从为天职! 在的指示下,我校毕业生集体转业。而我也就转业到了湖南——二十三冶集团。
虽然我离开了,但是的优良传统还在,的动人情感还在,的美好回忆还在!因为我知道,忠诚企业,爱岗敬业,我还须继续努力,我们的队伍向太阳,向前,向前!下载本文